自那一晚之后,他果然没有再来过。
她伏在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铜镜,笑道:还说绝不会认错我,这都第二次了。
将铜镜对准自己的脸,右边还是如先前一般,只不过左脸的伤疤太大了,使整张脸都因此变了样子。
她想:算了,认不出也不怪你了,现在自己这个鬼样子,又哪配站在你的身边呢。
她每晚仍像以前一样在屏风后歌唱,戴着她的鬼面,唱出人间的悲欢离合。
最近客人们发现,鬼面歌姬的歌声越发的轻灵了,好似摆脱了某种束缚,歌声里的安宁满足直传达到了他们作为聆听者的心中。
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一般,每晚来听歌的人更加多了起来。
老鸨虽然爱财如命,可心底里还是担心着她的。
如今是夏初,东湖湖畔的合欢开得正好,老鸨知道她挚爱着花季的合欢,于是便令小厮牵来马车带她出去游玩放松一下。
知道这是老鸨的一番好意,她没有拒绝。
出来游玩,她摘下了鬼面,换上了一顶罩着黑纱的帽子来遮挡自己会吓哭小孩的容貌。
站于湖畔合欢树下,她往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轻轻掀起了黑纱一角,露出了自己右边的面容,仰头赏起花来。
望着眼前要碰到她鼻子的粉色绒球,她轻吹一口气将那娇弱的花朵吹到凌乱,笑得像个孩子。
在她被花朵吸引了注意力时,却突然被一人从身后紧紧拥住,她大吃一惊,立即像只兔子似的扑腾起来,但那人力气很大,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那人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吸一口气后,抖着嗓子开口:合欢,果然是你。
听到是他的声音,她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是她开口的声音近乎冷漠:是我又怎么样,你已经成亲了,大庭广众之下和戴着面罩的女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却收紧了手臂:合欢,我曾经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还活着,真好。
他的声音在颤抖着,死死抱住她不放。她心软了,放弃了说出更恶毒的话的念头。
她想着,这个怀抱久违了好多年了,原来还是这么温暖,让她再稍微沉溺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深吸一口气,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感情,她用最大力气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说: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也请你,不要再来纠缠于我,好好对待你的妻子吧。
他一脸受伤:合欢,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我爱你,我想娶你,与你相伴一生。做我的平妻好吗?
她笑了,面纱下的笑容带着从没有过的嘲讽味道。
父亲,当年你说的话竟然在此刻成真了,果然,只有我一个人在死守着诺言吗?
呵,为了这个男人等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竟觉得如此不值。
摇摇头,她没有再说什么,在他面前第二次转身离去,黑色的纱裙被风吹起,身影如云淡风轻般洒脱。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事在回到红袖楼的当天晚上发生了。
漆黑的房间里任凭她怎么呼唤,平时必定随侍在旁的那个小丫鬟都没有回应,她摸索着到桌边想要点亮烛火,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
那人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家大人说了,他想娶你做平妻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不止不知好歹还当众让他难堪,实在是该死。你活着只会提醒大人记起他卑微的出生,所以,为了大人活得舒服,姑娘,你只能去死了。
说完,冰冷的匕首已经从后面捅进了她的心脏,匕首抽离时,带出的血花染红了雪白的纸窗。
她扑倒在面前的桌子上,手中摸到的是那柄冰冷的铜镜。
凶手冷哼了一声,在她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上踢了一脚后,扬长而去。
“好了,故事到此结束。”合欢呼出一口气,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再回忆一遍,果然还是有负担啊。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听众有反应,合欢不得不再次开口:“喂,我说故事结束了,至少说说你的看法啊。”
这种不客气的语气,自然是对着暖阳说的,九思那边,她才不敢招惹。
啪!
一颗水滴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在了镜面上,模糊了合欢的视线。
“喂···下雨了?”
啪!啪!啪!
“····你哭什么啊,镜子湿了!赶紧给我擦干!”合欢无奈了。
“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边道歉,暖阳一边拿自己衣袖将落在镜面上的眼泪擦干。
可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某个笨蛋的眼泪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对此,合欢也已经懒得开口问她想法了。
倒是九思,终于看不下去了,伸出右手覆在她哭肿到像水蜜桃的双眼上,白光闪过,红肿消失,眼泪也终于停止流淌。
“嗝—终于不流了。”打了一个可爱的哭嗝,暖阳摸摸自己眼睛对师傅表示他的法术很有效。
可是当再次瞄到镜面中合欢的面容时,她的双眼又开始红了。
“喂,笨蛋!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合欢凶着脸警告道。
“我也不想啊,流眼泪很难过啊,可是看到你的脸我心里就开始痛,心痛了鼻子就会发酸啊!我才不是笨蛋!”暖阳抽抽鼻子,委屈无比。
九思揉揉额头,没有办法,只能先让暖阳睡一会儿缓缓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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