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犹如夜叉一般恐怖,若不是那双眼睛点缀其间,恐怕无论是谁看到这张脸,都会下意识的想逃。
楚潋的眸子猛的一缩,后退了一步。
叶芷紧跟上前,紧紧的盯着楚潋的面容去看,然后伸手,搭在了楚潋那无半块完好肌肤的脸上,“我可以将你脸上的疤痕医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但这其中,要受的苦楚却并不比死了更痛快,而且就算是医好,这张脸也不是你原本的容貌了,我不知你的意思到底是否要试试我的办法?”
楚潋轻声一笑,那笑声从口中发出,混合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穿透力,声音给人的感觉直达心底,“教主是精明之人,当然不会做无利益之事,教主如此帮我,可否说说是为何?”
叶芷的手在楚潋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将手收了回去,后退了一步,唇角带着笑,“我们两个的君子盟约在上,等我医好了修罗,孤影堡和花幸教便是一行人,合二为一之后都是自家人,举手之劳的事情还要问为什么吗?堡主此说未免小气。”
楚潋收了脸上的笑容,之后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教主了。”
……
一路舟车劳顿,又是船又是马车,叶芷的身子原本就不大好,现下已经坏到了极点,一路上咳嗽不断,最后甚至还生了风寒,高烧不退。
沐云衣看在眼里,心里疼的几乎要滴血,一路上陪在叶芷身边,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但就是如此,到了宫中之时,叶芷已经陷入了昏迷,整个人昏昏沉沉头重脚轻,脚下像是踩了一团棉花,本想着自己能走,可刚站起身子,脚步虚浮之下,身子倒在了一直在一旁沐云衣的怀中,竟没有站得起来。
抱着叶芷直接回到永宁宫,不顾一直在殿外求见的大臣门,沐云衣直接吩咐不让任何人进殿。
到了殿内,或许因为沐云衣的动作大了一些,惊动了叶芷,叶芷竟然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上恍若沾着晨雾,瞳仁中带着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月华,勉强一笑,“我只是困了打个盹,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沐云衣将叶芷放到床上,将她的鞋子脱下,缓缓给她盖上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没有之前太烫一颗高悬的心放下了一点点,坐在叶芷床边给她掖了下被角,柔声道,“你快些好起来吧,等你好起来了,想睡多久都可以。”
叶芷微微一笑,一双眸子微微转了转,看着有些昏暗的房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沐云衣往窗外看了看,道,“现下刚过了晌午。”
“晌午?”叶芷转头盯着窗外看,永宁宫后殿的床帐正对着一扇窗子,这窗子外面种了梅兰竹菊四样,墨绿色的竹子为背景,恰逢冬季,几株梅花傲风而立,不畏严寒,开了几朵小小的花儿,这梅花的品种是很不常见的碧色,味道很是好闻,“怎的那么暗?”
沐云衣再次探了探叶芷的额头,道,“外面天气不大好,应当是快下雪了。”
冬季这样的天气,除了寒风暴雪之外,恐怕也没有别的气候了。
叶芷是很喜欢雪的,听到沐云衣说快下雪了,现下也分外高兴,“染香苑中的梅花十多个品种,开的应当也很好看,下雪间的景物更是世间绝美,待到雪霁之时,满枝霜雪透香浓,值得临寒一观。”
沐云衣看叶芷心情不错,亦露出了一个笑容,“染香苑旁边有一小阁,待到雪霁之时,在那楼阁中放置火炉,站在上面,可以得观整个院子的景。”
叶芷微微一笑,“那我倒是希望快些下雪呢。”
沐云衣没有说话,眼神盯着叶芷看,他现在只希望叶芷的身子能快些好起来。
叶芷转了下眸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沐云衣道,“楚潋他们你可安置好了?”
沐云衣无奈道,“你现在身子不好,就不要想那些事儿了。”顿了下,沐云衣叹了口气,继续道,“他们都好,由江蓠看着,谁也跑不了这皇城。”
叶芷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唇角也像是涂了一层铅粉一般,没有一点血色,“你让阿蓠不要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他们,他们不会离开的。”
“好好好。”沐云衣伸手将叶芷鬓角凌乱的头发拂到了耳后,“只要你好起来,一切都依着你。”
叶芷唇角扬了一扬,什么都没有说,原本是想闭目养神好好休整休整身体,结果一闭上眼睛,那眼皮就像是有千钧重,压在头上却睁不开了。
沐云衣坐在床边,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伸到锦被中拉住叶芷的手,两人掌心相对,足以将人融化的温度蔓延着,沐云衣忍不住在叶芷脸上吻了吻。
这时候,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呦呦呦,现在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有必要弄得像是要说永别了一般么?”
沐云衣转眸一看,其实不用看,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这天下,能这样调侃自己的,也只有温颜一个。
温颜此刻正站在沐云衣身后不远处,而站在他身前的也不是别人,沐云衣也认识,正是鬼谷派谷主,辜梵!
那晚上的事情叶芷说的十分模糊,但沐云衣还是知道了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何种事情,现在看到辜梵,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温颜对待别人和对待辜梵的态度就像是两个人,辜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把嘴闭了起来,不再多说一个字。
那晚上发生的事情似乎没有在辜梵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