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的话提醒了盖鹿,师父创建死人客栈后,就定下规矩,但凡弟子下山历练,无论因为何种原因,只要在半途返山,将被逐出师门,可若完不成历练,倒还有再次历练的机会。
葛有道从不怕弟子天赋不够,就怕弟子努力不够。
茅山暂时不能回,九子杀母墓的事,得另想办法送消息回山,当前最重要的是寻找毁掉血猫的法子。
那个阴阳洞主处心积虑铸此血猫,却在成功之日,并未亲自现身,才让盖鹿轻松得到血猫,以阴阳洞主的心谋,绝非疏忽,必然另有目的。
想想盖鹿就不寒而栗,阴阳洞主放心让他带着血猫,首要一点,就是自信世间无人能毁掉血猫,但无论如何,终有一天,阴阳洞主会来夺走血猫。
也就是说,只要血猫在他身上,他不去找阴阳洞主,阴阳洞主迟早也会来找他,那此事就不必多想,继续历练之路便是。
花舞看盖鹿半晌呆然不语,嗔道:“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盖鹿却不理她,让吴常掌夜明珠过来,而他从乾坤袋取出符纸和笔,托腮沉思片刻,提笔就在符纸上乱画,画一张撕一张,直到东方渐白,盖鹿才欢呼一声,将画好的灵符提起来,一脸陶醉。
花舞早就靠在石头上睡着了,被盖鹿的欢呼惊醒,揉着眼睛揶揄:“你的鬼画符,画好啦?”
盖鹿心情极好,笑道:“就算是鬼画符,但也是能送信的鬼画符,师父当年不肯教我,还不是被我自己摸索出来了,哈哈!”
花舞切道:“得瑟个屁!”
盖鹿将灵符抛到空中,用桃木剑一指,灵符燃烧化为一颗骷髅头,一个旋转,便即消失。
“但愿能够成功。”九子杀母墓的事,盖鹿必须禀明师父,由师父定夺,否则若将来出了大祸,他死也能担其责,转而又道:“我得继续历练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三人都是那种极易被人了解的人:盖鹿看似嘻嘻哈哈,人畜无害,实则心细如发,老练成熟;吴常闷头闷脑,言语不多,却极讲义气;花舞无疑是个财迷,嘴巴又毒,但其实她心地善良,生性爽朗易于相处。
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三人心里都颇舍不得,在晨曦中,相互瞧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最后还是花舞忍不住了:“无常鬼,既然小鹿鹿不愿去,不如你跟我去吧,相信你我联手,发财不愁啊!”
没想到吴常不鸟她,转而朝盖鹿跪倒:“收……收我为徒吧!”
花舞惊得目瞪口呆:“我擦,什么情况?”
盖鹿也是惊呆了,很快回过神,急忙将吴常扶起,他自己都还没有出师,如何能收徒,何况吴常差不多跟他一样大,就更不行了,但吴常似乎用了千斤坠功夫,他用尽力气,竟没拉起。
刚才说那话时,吴常颇为紧张,此刻却是豁出去了:“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盖鹿很是为难,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笑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结拜为兄弟吧?”
吴常不由怔住,旋即热泪盈眶,嘎声问道:“你……你真的愿意……”
盖鹿趁机一把将他拉起,扭头对花舞道:“小舞,你也一起来吧!”
花舞拍手笑道:“好呀,好呀,老娘要当老大。”
晨曦中,三人面朝红日,燃香叩拜,结为手足,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鬼话,全都没有说,只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刹那间,好似他们真的有了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
只是在排位上,花舞死也不让,非要做老大,盖鹿和吴常拗不过,只得叫她老大,而花舞依旧是小鹿鹿无常鬼地叫着,倒是盖鹿和吴常之间,一称大哥,一称二弟,更像兄弟,尽管听上去花舞倒像外人,但她只管做老大,别的都不在意。
既然成了手足,花舞和吴常都要跟随,盖鹿也没理由拒绝,历练路上有个伴,倒也不寂寞,吃过干粮后,便继续上路。
一路上听花舞和吴常斗嘴,盖鹿笑得跟婴儿似的,压在心头的重石,也轻了不少。
这天经过一座小村子,已经是傍晚了,花舞吵着要去村民家借宿,一直露宿在荒山野外,都没洗过澡,再这样下去,只怕人就要发臭,她真是受够了,怎么着也得洗个热水澡。
姑娘家爱干净,合情合理,盖鹿和吴常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在途中,他们可在河中洗过,邀花舞下水一起洗,花舞非但不愿意,还朝他们扔石头,看到花舞羞恼的样子,他们都觉得好笑。
这座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正是傍晚,村中狗吠鸡鸣,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宛如世外桃源。
可进入村子,却觉慎得慌,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闭着,门框上都挂着块红布,这是祭门的标志。
一般家有不顺,就会请阴阳先生来念经,然后挂红布祭门,红布不扯,外人看到,就不会进这家人的门,所以祭门又叫忌门,就是忌讳进入此门的意思。
祭门本来是很正常很普遍的事,但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家家都同时祭门,未免太过诡异。
却听花舞突然叫道:“那户人家没有祭门。”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村子尽头,这里靠近山坳,比较阴暗,只有一户人家,门口果然没有红布,而且院门开着。
家家户户都祭门是很诡异,可在所有人家都祭门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