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贝耳立刻转身迎了上去,道:“我不想忘记你呀!”
“忘不忘了我与你当不当魔太子有何关系?”吕笑笑一头雾水,她之前隐约感觉贝耳在向她靠近,于是起床出来看看,果真在豢养阁大门不远处看见倒退着往前走的贝耳,于是欣喜地跑了过来,没想到一靠近便听到他又开始任性了。
“父王要让我十五日之后接受魔液池水的洗礼,借以恢复魔力,但魔力恢复后我就会忘了你,所以我不愿意!”贝耳丝毫想不到此话对吕笑笑来说意味着什么,脱口便说了出来。
梅弄尘有心阻止,可已然来不及了,但就算阻止贝耳说出实话又能如何,吕笑笑总归是要知道的,总归是要伤心一回的
。
吕笑笑原本见到贝耳的欣喜在嘴角慢慢消失,眸光也沉淀下来,宛如静放在冰箱上层很久的一瓶矿泉水,毫无波纹,冷得彻骨。
“笑笑?”饶是贝耳心眼比天大,此刻也感觉出她的冷漠。
“如果你不接受洗礼是不是就不能成为真正的魔太子了?”她问,声调平淡,且冷。
“应该……是吧?”贝耳凝视着她,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笑笑不高兴了。
时间在此刻凝固,隐约有刺骨的气流在三人周身回旋,让人忍不住要抱臂,因为,冷。
或者是,心冷。
“笑笑?”贝耳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吕笑笑昂着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定定地攫住他的眼瞳,少顷,她莞尔,霎时间嫣然无方。
“贝耳,若是没有我,你会接受魔液池水洗礼吗?”
“会啊。”贝耳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分外真挚无辜。
他不明白吕笑笑问这话的深意,但梅弄尘明白了,看向吕笑笑的眸色愈发深沉。
“既如此,那你便接受你父亲给你的安排吧,不要因为我,而放弃你高贵的身份。”吕笑笑垂下眼帘,掩盖了眸中快要溢出来的悲伤,又道:“只是,请你也努力一点,不要忘了我。”
“我不要!”贝耳不满地撅嘴,拉着她的手摇晃撒娇,真像个小孩子,“万一忘了你怎么办?我不要接受什么洗礼,我要与你在一起。”
唉……吕笑笑抬起清眸,忽然觉得有些累,再深的爱,面对一个孩子般的恋人,如何不累?
之所以不阻止贝耳接受魔液池洗礼,就是因为他此刻心智不成熟,她不希望经年之后,待贝耳成熟起来时,有了理想有了抱负,再来埋怨她当初的横加阻挠。
“贝耳,你身为魔界太子,肩上自有一份责任,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你放心,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真的?”贝耳犹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贝耳歪头想了一会儿,旋即笑开,抱着吕笑笑转个圈儿,“那倒是。”
……
第二日。
梅弄尘与吕笑笑搬到了与贝耳寝宫相邻的长笑宫。
这自然的贝耳的安排,长笑宫原名长青宫,贝耳特命人连夜改了宫名,又让人将宫内大小角落收拾得焕然一新,吕笑笑阴郁了一夜的心情瞬间放晴,那满眼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当然,贝耳之所以安排这一切讨得美人儿欢心,并不是因为他开窍了,而是梅弄尘在背地里出谋划策,她实在不忍看到吕笑笑那张郁郁寡欢的脸。
无命、小八、小二九三人则还住在豢养阁,没办法,差别对待就是这样
。
自从贝耳回归,魔妃昭告整个魔宫梅弄尘此后身份等同于公主,于是魔宫上下对梅弄尘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曾经在擂台上羞辱过梅弄尘的那名魔侍与将她安排在豢养阁的那两名魔侍更是终日惶惶不安,生怕梅弄尘上门找他们的麻烦,最后实在顶不住内心的煎熬,选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来到长笑宫负荆请罪,每人身上都绑了荆条,而且荆条上的刺都淬了毒,三人光着大膀子从自己住处一路走到长笑宫,到的时候嘴唇发紫中毒甚深,梅弄尘眼角余光扫到跪在宫门口中毒的三人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命人搬了一张摇椅坐在庭院里喝了一下午的茶,直到太阳只剩个头顶,才忽然发现三人的存在,连忙命人将他们送回去,还好心地替他们请了宫医。
那三人自是感激涕零,又磕又拜地谢恩。
吕笑笑不知其中原委,但看那三人那么怕梅弄尘的样子便知一定是与她有什么过节,而她也知道梅弄尘不是那种随意为难别人的人,所以很识趣地闭口不问。
魔太子出关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各方人士都在感叹魔太子闭关千年之久终于出关了。
那个光遁镜被梅弄尘还给魔尊,魔尊二话不说直接从她手里夺过去,生怕她反悔了不还似的。
梅弄尘一头黑线,她想说:我不是那种人。
很快半个月过去,今晚贝耳便要入魔液池接受洗礼,魔妃与魔尊对此十分重视。
梅弄尘决定今夜潜入魔尊寝宫查探,这半个月以来她将其他地方地毯式搜索个遍,任何可疑之处都没有,只剩魔尊寝宫了。
今晚,他的注意力将会集中在贝耳身上,是梅弄尘的好时机。
……
夜幕降临,一轮如盘阴月高挂。
所谓阴月,就是黑色月亮。
贝耳带着吕笑笑一起去了魔液池,说是希望自己觉醒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吕笑笑,这样,即使遗忘了曾经,也能对她生出特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