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蟾叹口气:“不渝,最近怎么老是说胡话。别闹。一切等袁大人出狱再说。”
今日,吴三桂打听到朝堂的消息是:兵部尚书王洽因事事为叛贼袁崇焕遮掩,被崇祯帝判处斩首,即刻。
吴三桂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邱玉蟾。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暗号,袁崇焕即将被惩处的暗号,所以不想让邱玉蟾担忧。
这天,邱玉蟾实在太累,没有去狱中探视袁崇焕。袁崇焕也度过了难熬的**,这**,不知为什么,他回味了自己的一生。
八月十七,依然文华殿。崇祯帝让众臣站着,半个时辰未说话,一片死寂。他闭上眼睛想:大半年了,朝政混乱,无人关心国事,天天都是袁崇焕,袁崇焕。一切祸根都是袁崇焕。
睁开眼睛,崇祯帝握紧拳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朕要做的事,将会成为与灭除魏忠贤一事齐名的大事而载入史册。
崇祯帝眼珠都不转,字字咬牙:“内阁,拟旨,叛贼袁崇焕,于今日,京城西市,磔刑处死,传首九边。抄家,家人流放三千里。”
众臣听了,惊得一语不发:早料到袁崇焕必死,可没想到二十岁的皇上会下这么重的手,让袁崇焕受大明最残忍的酷刑。
见没人回话,崇祯帝拍案:“刑部右侍郎,刑部右侍郎,立即监刑!一刻不待。”“臣领旨。”
极刑处死的圣旨一刻不停地传到了牢中:
“原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在职期间,不念皇恩,不恤民情,市米资敌,私通敌国,意图叛国,与朝中次辅互通,未得皇上内阁旨意,擅杀朝廷命官毛文龙,其罪当诛,其恶不赦。处以磔刑,传首九边,即刻执行。抄其家产,家人流放三千里。”
“袁崇焕,接旨吧。”传旨太监颤抖着手递过圣旨,恐惧而惋惜:“袁崇焕若惧怕疼痛,自行了吧。”
“袁崇焕无罪,何须自尽?”袁崇焕面无表情,转而又痛彻心扉地大喊:“皇上,臣无罪,您为何用凌迟传首的极刑来羞辱臣?”疼痛的哀嚎穿不透这深层的牢房。
袁崇焕走出牢房,被押赴西市刑场。他面不改色:“去年腊月入狱时至昨晚,一心盼着重见天日。不曾想重见天日时已是我命的终点。”
温体仁、周延儒等不仅在朝堂上大肆弹劾袁崇焕,还在京城百姓中大造谣言。京城舆论一边倒,百姓们都认为袁崇焕是叛国贼。押赴刑场的路上,袁崇焕被烂菜叶扔得满身,还被骂“叛国”。
邱玉蟾本已准备好和袁崇焕一同流放千里,等来的却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消息。袁崇焕还未行刑,邱玉蟾已是肝胆俱裂,声泪俱下:“袁大人,玉蟾就在这,玉蟾说好天天来陪你来了。”
随后跟来的吴三桂拉着泣不成声的邱玉蟾,提醒她小声,当心被士兵盯住。可邱玉蟾已失控,完全不顾仪态容颜了,哭得像泼妇一般。吴三桂怕出事,将邱玉蟾打晕,带她走了,不想让她看那惨不忍睹的残酷行刑。
袁崇焕冥冥中似乎听到邱玉蟾对他的呼唤,但他没有在人群中寻觅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这个深情厚谊,付出一切的女人。
一直隐忍地爱着袁崇焕的钟不渝,抱着儿子钟楼上,看着牢笼中的袁崇焕,静静地落泪:“钟承愿,好好看清你爹,记住他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