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子珂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出现在早朝之上,一时间众大臣哗然。
或许是久未见皇帝上朝,咋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丞相先俯身参拜,众臣才知自己失了礼数。
霎时间,地上纷纷跪倒了一片。
苏子珂倒不甚在意,摆摆手让众大臣起身,随即看向位于大臣之首的丞相,微微一笑,“朕大病初愈,前些日子荒废了朝政,有劳丞相代为打理了!”
丞相又将腰弯了下去,恭声道,“微臣惶恐,皇上龙体安康,福寿绵延,才是我大黎的福分。”
“不知朕养病的这些日子,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回皇上,一切安好。”
苏子珂听闻,嘴角勾起欣慰的笑,又说道,“真是奇怪,朝中无大事,近日朕的养心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视线在底下扫了一圈,饶有兴致的问,“众位爱卿可愿听朕说说?”
众位大臣一怔,都不知皇上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
苏子珂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眼波流转间,他笑道:“即使众位爱卿不听,朕也还是要说的!”
众大臣绝倒!!纷纷在心里咆哮:强权啊强权,这绝对是强权!!
底下早有人脸色不对,在苏子珂一开始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慕容铭就知道他们的刺杀失败了,额间顿时冷汗涔涔。
此刻又听苏子珂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脸色更是苍白。可他还必须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哪怕皇上手里已经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他也不能在朝堂上失了阵脚。
只听苏子珂说道:“其实早在前日,朕的病便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正说到要紧处,将众大臣的胃口都吊了起来,大家几乎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他“只不过”后面的话。
苏子珂一笑,却突然转了话锋,看着慕容铭道,“慕容尚书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慕容铭心里本就紧张,突然被苏子珂点名,顿时吓得一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脸色迅速恢复如常。
“谢皇上关心,微臣无碍。”
苏子珂不再多问,大臣微微屏息等着看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上头一阵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轻声“咦?”了声,然后道,“朕方才说到哪儿了?”
有大臣忍不住踉跄了一下,丞相捂着嘴在一边偷笑,笑够了才装模作样的出声提醒,“回皇上,您说到您前日病便好了……”
“对对对,就是这儿!!”苏子珂赶紧接口,视线又随处落在一人身上,“方爱卿,看见朕出现在朝堂上,心里是何感觉?”
姓方的畏缩了一下,而后谄笑的拍着马屁,“天佑我大黎,保佑皇上顺泰康健,微臣心里自当是高兴的。”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苏子珂看也不看他一眼,又接着同样的问题问了好几个人,听到的回答皆是千篇一律。
被问过的大臣都出了一身冷汗,苏子珂嘴角一直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恍若不觉自己给大臣们带来的威压。
他施施然坐在上方,晶亮的目光又落在慕容铭身上,尖锐而又威严,“那你呢,慕容爱卿?”
慕容铭早知自己逃不过追问,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答道:“皇上安康,微臣自当庆幸!”
“是吗?”苏子珂仍然在笑,不过却笑得有些森寒,“既然众位爱卿都希望朕龙体安康,那又为何派人来我养心居刺杀呢?”
话一出口,众臣哗然,没想到皇上绕了这么大一圈,竟是要说这个。
刚才被单独问到话的人,又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细细思虑着自己刚才有无回答不得体的地方?
丞相一脸惊慌的上前,“皇上可伤到哪儿了?”
对上老丞相的脸,苏子珂心里忍不住笑起来,这老头,比他还能装!!
“丞相不必担心,朕如今好好坐在这儿,并无大碍!!
老丞相闻言松了口气,突然听底下有人吼道:“皇上明察,臣等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苏子珂哂笑,“朕自然相信众位爱卿的忠心!此事就说到这里。”
“皇上真的不打算追究此事了?”铃铛一边问,一边接过丫鬟呈上来的桃花羹,递给苏子珂。
下了早朝之后,苏子珂便直接来了她的翠环宫,铃铛惊喜之余更多的是受宠若惊,听到他说不追究刺杀一案,颇为震惊。
“铃铛,其实你我都知道,此事背后的人是谁。”他接过桃花羹,轻叹了一声,“朕不是不追究,只是此刻……慕容家动不得!”
铃铛笑笑,不再接话,她一个深宫妇人,不敢妄论朝堂之事。
“其实朕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铃铛心里一震,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皇上但说无妨!”
“朕打算以贵妃之礼……”他深深的看了铃铛一眼,接着将后面的话缓缓吐露:“迎娶沈七七!”
铃铛大为震惊,她知道他想要将沈七七纳入后宫,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赐她贵妃之位,尊及皇后!!
更别说迎娶了,帝王之家何来迎亲一说,他这样做,是将沈七七认作自己心里唯一的妻子了。
那她呢?她这个正宫皇后,他名义上真正的妻子,他又将她置于何处?
锦帕在手中被她不自觉捏得皱皱巴巴,铃铛恍然未觉自己此刻的失态,怔愣着迟迟没有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