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孩整天哭,牙齿疼地不行,里面出现了虫。张拐吓坏了,赶紧将孩抱进了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用一个葫芦,葫芦里装满了葱籽,葱籽被点燃以后,葫芦口出现了青烟。
王庆祥利用青烟放在如意的耳朵边熏蒸,从耳朵里爬出了几十条米粒一样的小虫,如意的蛀牙才好了。
当然,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张拐还是非常喜欢如意的,视如己出。
第一是他爱喜凤嫂,如意怎么说都是喜凤嫂身上掉下来的肉,爱屋及乌,所以他也喜欢如意。
其次,如意非常讨人喜欢,这孩一逗就笑,一笑脸上俩酒窝,活泼可爱,跟玩物一样。
最重要的一个,张拐家没有孩,也奢望有个孩,他渴望有个传种接代的人。
娶了喜凤,白白捡到个儿,不用播种,不用施肥,不用浇水,不用锄地,不用任何管理,这白白得来的收入,不要就是王八蛋。
开始的时候,张拐确实感到如意碍事,阻隔了他跟喜凤嫂之间的正常感情。
但是后来对如意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境地,几分钟看不到孩,他就冲喜凤嚷嚷:“孩呢,孩呢?别碰着,别磕着……千万别掉井里去。”
有时候,他对如意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喜凤看着都嫉妒。
每次村里有庙会,或者赶集,张拐总是一手拄着拐杖,一只手将孩抗在肩膀上,格里格拐,满大街地显摆。
他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可爱?我的种……”好像就怕别人知道如意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有时候孩在他的脖上撒泡尿,尿水顺着脖淌成一条河,张拐也甘心情愿尝上一口,那滋味真是甜如蜜糕。还一个劲地说:“童尿……大补啊……!”
时间长了,如意接受了张拐,有一天,孩终于轻轻喊了一声:“爹……。”
那一次张拐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如意,你叫我啥?再叫一遍?”
如意轻轻喊一声:“爹……”张拐就站在地上呆立不动了,一行眼泪滚滚落下。
猛然醒悟以后,他一下将如意抱紧,叭叭叭,接连亲了孩七八口,并且哭着对喜凤道:“喜凤,你听听,如意说话了,孩会叫爹了,我有儿了,我有儿了……”
张拐如癫如狂,兴奋差点晕倒,喜凤嫂就格格笑话他:“瞧把你乐得……?”
如意从张拐的身上重新死了以后,他的童年没有留下任何阴影。
其实喜欢如意的,不单单是张拐,疙瘩坡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大毛。
只不过张大毛对如意的爱跟张拐不一样。
张拐对如意的爱是流于表面,而张大毛却是自内心。
他一直在背后默默照看着如意,每次想到如意,张大毛的身上就充满了活力,干活也更有劲了,犁地赶牛的时候,牛鞭也甩的啪啪作响,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他是为如意而生,为如意而活,他所有的希望也寄托在了孩的身上,因为如意毕竟是他的种啊……。
这是疙瘩坡众所周知的秘密……
每次如意跟村里的孩打架,如意受了委屈,张大毛就卷起袖一扑而上……把跟如意打架的那孩一顿好揍……并且警告他,谁以后再欺负如意,他就跟谁拼命。
每次从地里回来,张大毛的肩膀上扛着老犁,后面牵着那头犍牛,总要多绕一段路,故意从张拐的家门口经过。
他为的就是多看如意一眼,看到孩难过,他就难过,看到孩兴奋,他也跟着兴奋。
他喜欢看着如意哭,看着如意笑,也喜欢看着孩在喜凤的怀里撒娇……。
有一天,张大毛路过张拐的家门口,现如意一个人坐在门墩上。
瞅瞅四下没人,张大毛就放下手里的老犁,一下将如意抱紧,并且抓了一下孩的小公鸡。
“如意,我是你爹,快叫爹,叫爹啊……叫一声就给你一颗糖,叫十声给十颗,快叫啊?……你叫不叫?不叫,爹就揪掉你的小公鸡,喂猫吃!”
三岁的如意瞅了瞅张大毛,他就是不叫,觉得张大毛是在占娘的便宜。
如意小眼睛一瞪,猛然伸出手指,刷拉……狠狠给了张大毛一爪。
张大毛的脸上出现了三根血道道,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如意已经挣开他,冲进了家门。
张大毛惊讶了一下,但是立刻就笑了,骂道:“这小王八犊……。”
别管如意叫不叫他爹,他总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糖果悄悄放在孩的口袋里。
看着孩心满意足啃着糖果,张大毛的心也跟着陶醉起来。
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