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宥宸斜靠着窗框,眼角的笑意蔓延开来,拍手叫好,回味着琴音,堪堪戏谑:
“没想到夫人不仅剑术,医术了得,还精通音律呢!”
“那当然!本姑娘我呢,也算是大家闺秀,除了女红一窍不通之外,也是琴棋书样样…略懂一二的!”
沐千寻仰起脑袋,一脸的骄傲,硬生生将自己不懂女红一事嚷嚷的理直气壮,恨不得世人皆知似的。
她使唤的了银针长剑,可就是驾驭不了绣花针,那细细小小的东西就跟她有仇似得,不是把她纤纤的玉手刺的满是窟窿,就是把柔柔顺顺的线绕的一团乱。
每每被浅宁、浅言两个丫头借此调侃之时,她都会用做人不能十全十美来回应。
“是是是,夫人什么都厉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二人吵吵闹闹的打趣个不停,屋子也渐渐收拾出了个模样,这样的日子倒也充实,若是能日日如此,他们再不求其他。
次日,巳时时分,怪神医的屋头,摆着一大桌丰盛的吃食,虽只是早膳,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可是沐千寻忙忙碌碌几个时辰的成果,一大清早她就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勤奋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谁让她还期待着怪神医的承诺呢,这可是她用来贿赂怪神医的,不然她才不会这般用心。
怪神医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鼓捣药草,二就是吃了,在药草上,沐千寻可不敢在怪神医面前卖弄,就只好笼络一下怪神医的胃了。
望着色香味俱全的满桌子的菜,沐千寻把自己都感动了,她所有会做的菜,今日大抵已经全上了这桌子了。
怪神医砸吧砸吧嘴,神色怪异的望着沐千寻,意味不明的一笑:
“看你这架势,我今日若是不依了你,这是不是就是老头子的最后一餐了?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姑娘家家的好歹也收敛一下。”
对于怪神医的诟病,沐千寻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言不语的陪着笑,反驳都懒得反驳。
怪神医夹了一块醋溜鱼放在口中,满意的点点头,放下了筷子,直勾勾的盯着沐千寻,不知在打量什么。
沐千寻垂首,攥着拳头,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她倒不是怕与怪神医对视,她怕慕宥宸看出她的异样。
之前,在留香镇的难为,他都是故意的,是对他们最后的考验,能够被他折磨七日不恼不火,还参透了他留下的字条,这丫头还是不错的。
说起来,就连他的亲生儿子都未曾这般好吃好喝的伺候过他,就算他再不近人情,也该完成他们的心愿了。
不过,他也不会让他们完全如意,那样岂不无趣!
接触他们的一月以来,他对沐千寻也算得上了解了,机灵乖巧,实诚,有什么说什么,聪慧,又有着自己的小性子,时不时的露出自己的小爪牙挥舞一下,不一味的屈从,很是合他的脾性。
“好了,既然老头子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
你们倒是说说,你们此番所求为何,老头子再考虑要不要帮你们!”
怪神医满脸自信,也不卖弄,径直捅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他从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医术,那份自信仿佛与生俱来。
沐千寻猛的抬起头,心头猛然一窒,怪神医的这句话,他们等了好久,寥寥一月,对她来说已经不短了,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怪神医能松口。
她说不清她此刻究竟是何种心境,就如同受了何种刺激似的,浑身都冰冷冰冷的,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慕宥宸喉咙一动,挺拔的身躯紧绷,明亮如斯的眼眸,再难保持平日里的波澜不惊,凡是与沐千寻有关的事,他都不是他了,或许说,他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