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长远所计,张氏觉得有些事情不能瞒着,得让夫君知道才行。
“夫君,不只婆母想要夏儿出家,连阿毅他也,也逼着夏儿出家。”
这个消息让宋力刚很意外:“为何?”
张氏想起儿子的说辞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阿毅在婆母跟前听了太多女训,觉得妹妹失了贞洁便得出家为尼。”
宋力刚挑眉不语,似觉得这是她的挑拨之语,暗指婆母教导不当。
张氏不急着辩解,只继续往下说:“阿毅在夏儿醒来后便亲自过来送了一本经书,说是让她出家,我气他逼迫亲妹,便与他辩了起来,谁料到,夏儿竟然趁着我与阿毅辩驳之机,用你送给她的宝石匕首捅伤了阿毅。”
宋力刚瞪大了虎目,这件事倒是令他大大的惊讶了。
“夫君,夏儿已经被匪人害得一身伤了,结果又被婆母逼着要出家,阿毅他年纪小,不懂事,听了奴仆们的几句闲言闲语竟也逼着亲妹出家,夫君,我们如今还在,夏儿就被逼得无容身之处,等我们不在了,夏儿就更没有依靠了。”说着说着张氏的眼泪又出来了。
宋力刚倒不觉得事情有那么严重,只要有他在,小女儿还能够没有依靠?等到他和张氏不在了,那时候夏儿也早已嫁为人妇,只要她够聪慧,自然能过得好,哪里需要如此担心,娘家的态度并不是妇人在婆家过上好日子的唯一依靠。
相比起张氏的“无谓担忧”,宋力刚更在意儿女在这件事中的反应。
“阿毅竟然如此受奴仆的影响?”宋力刚才好起一点的心情又不好了,“而且夏儿竟然敢持刀捅伤兄长?”小女儿从小性子就安静乖巧,哪里会动刀动枪,难道真的是刺激太过,变了性情?
张氏拭了拭泪:“阿毅从小不在我们身边,少了我们的日日教导,婆母年纪大了,难免精力不济,加上婆母毕竟小户出身,见识眼界不够广阔,对唯一的孙儿阿毅自然纵容了些。”张氏几乎是明着在指责婆母了。
“没有我们的管教,婆母又纵容阿毅,底下的奴仆们就有了钻营的机会,那些人,只想着阿毅是日后伯府的主人,奉承好他就有了将来的依靠,各种捧着顺着,人都是喜欢好话的,阿毅年纪小,又没经过什么事,自然就被底下人给哄住了,不然阿毅哪里会知道什么女训,还要逼迫妹妹出家。”张氏一想起当日的事就气得不轻。
宋力刚也觉得自个的儿子本性纯良,就是有些许错处也必是底下人给引歪的,就比如说让妹妹出家这件事,若不是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会起这种荒唐的念头?
“至于夏儿捅伤阿毅,唉,夏儿是刺激过甚,性子变了许多。”张氏打量了下夫君的神色,又琢磨了下说法,“夏儿如今性子有些闭锁,那日她醒来,不哭也不闹,当时我就有些怕,哪怕她怪我护不住她也好啊,后来她捅伤阿毅,血喷出来,她不惊也不叫,反而还一直笑,穿着染血的衣裳,站在院子里,一个人呆呆的笑,就跟疯了一样,当时我都吓坏了,生怕她真疯了,幸好后来夏儿缓过来了,只是不爱说话了,夫君,如今夏儿与以往有些不同,你别怪夏儿,她只是心里苦,待时日久了,事情淡去了,她必定能好起来的。”张氏先给夫君打了个底。
宋力刚是从下等小将做上来的,因受刺激而性情大变的事,他在军营里见的多了,尤其是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人的新兵,更是十个里有七个会性情大变,宋力刚看的多了,对女儿的变化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是如何让女儿恢复原样,这就让他有点犯难了。
见夫君沉默不语,张氏的心又有点提起来了,不会是她说的太多,反而引得夫君不喜夏儿了吧?
“无碍,她只是一时刺激过甚,安心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说来,夏儿若是经此一事成长起来,倒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宋力刚回想了一番小女儿从小到大的为人处事,“三个孩子中,夏儿是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的,有我们一路护着,倒让夏儿的性子养得格外天真,若她生在太平年月,这性子倒是好,只可惜她生在此间年月,这年月看似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潮汹涌,我们家虽是伯府,但根基太浅,不能像世家望族那般处处护着她,她必须得自己立起来,该狠的时候得狠,她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说到这里,宋力刚便对张氏有些不满了:“夫人,不是为夫说你,你对夏儿就是太护着了,什么都不让她看,什么都不告诉她,夏儿已经不小了,十岁了,该知道世道艰难、人心叵测了,若不是你把她养的太过天真,她何至于难以承受苦难,反而失了神志捅伤亲兄长,这也就是在我们家,有我护着,若是在那帮文臣之家,持刀捅伤亲兄长,那可是要关一辈子的大罪。”
张氏被一通训斥,脸色很不好看,但她也知道夫君说的对,是她对夏儿保护太过了,才让夏儿在遭受苦难时格外难以承受,进而神志失常,她的确得改变对夏儿的教导方式了。
见夫人不反驳,知道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宋力刚也就不再说了。
“夏儿会如此,的确是我的缘故,夫君,我以后会教导她世事险恶,教导她如何保护自身的。”张氏开口反省了自身。
说完了小女儿的事,张氏再次提起儿子的事:“夫君,你把阿毅接过来吧,阿毅已经不小了,都十四了,总在婆母身边也不是个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