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被用力甩上,门外等待良久的谢晓月见他们出来,露出笑容迎了上去,凌溪泉却像看也没看到她似的兀自大步走过。
很快消失在楼道口。
“小溪,小溪你等等……”
谢晓月一把拉住急急忙忙想跟上去的男生,“哎,小溪这是什么了?医生是不是说什么了?”
叶清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挪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我先去找小溪,这事晚点再说。”
说着就匆忙下了楼。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谢晓月喊了一声,跺了跺脚,追了过去。
门诊大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下了楼,凌溪泉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在别人怪异的目光下跑出门诊大厅。
脑出血……
如果继发到脑干出血,后果就很严重了……
主任平和的声音徘徊在耳畔久久不散,仿佛魔音一般缭绕。
阳光很暖,光线晃在眼前微微刺眼。
一颗心却冰凉得仿佛遇水不化的寒冰。
后脑因为这样的剧烈跑动带动起了一阵阵的动脉痉挛,隐隐作痛。
她却发了狠似的抬手用力按了按,然后听到身后焦急得有些责备的声音,“凌溪泉!你在做什么!”
回头,男生匆匆向她跑来,手里还拿着那两张ct片,头发微有凌乱,往日里一丝不苟的衬衫也稍有褶皱,近乎完美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和憔悴。
想起来,从自己昏迷到现在,他一直陪着自己没有离开过。
她的心忽然也隐隐作痛。
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嘴角却微微上扬,然后她听见自己说,“叶清庭,我想回房休息一下,你回家吧。”
“你现在这样,你觉得我能放心回家吗?”男生面色铁青,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说了不要乱碰,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她笑得毫不在意,“裂开就裂开啊,反正听医生的意思,我大概也活不长了。”
然而,笑得越深刻越让人不安。
“你乱说什么啊。”叶清庭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那个主任不是建议我们找个权威的颅内病变专家再看看吗?说明他告诉我们的很有可能是错的。”
“他只是说让我们找个专家治疗,没说他的判断是错的,如果他连片子都能看错,那这个主任他也不用当了。”
“你、你们在说什么啊?”谢晓月一追过来,就看见两个人在争执,不由气喘吁吁地说,“居然跑这么快,真是要命了。”
“没事。”男生淡淡地别开眼。
凌溪泉却勾了勾唇角,故意唱反调,“有事。”
然后对谢晓月笑得和蔼可亲,“我快死了。”
一看她的表情,谢晓月一悚,寒毛都竖了起来,“你,你别这么笑,我害怕。”然后摸了摸胳膊上瞬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呐呐地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啊,医生说我脑出血要死了。”
“医生没这么说!”
她耸肩,“意思差不多。”
“意思差多了!”
“反正我就是要死了。”
“凌溪泉!”
“叫我干嘛?”
望着笑得开怀的女生,仿佛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叶清庭的眼里划过一丝阴鸷,很极端负面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着阴沉无比。
下一秒,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树叶在微风里耸动,阳光晃落在他的背影,点点银白色的光芒,迷晃得眼睛生疼。
“哎,叶清庭……”谢晓月一惊,张口就想叫住他,凌溪泉却拉住了她,一边大声朝他的背影喊,“别叫他!他哪会关心我的死活啊!”
挺拔清隽的背影稍稍一顿,旋即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小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话多伤人啊。”谢晓月不赞同地说。
凌溪泉的笑容却黯了下来,隐隐露出了一丝颓废的疲惫,“不伤人他怎么愿意走呢?”
“为什么?”谢晓月紧紧皱起眉,“医生说什么了?脑出血?真有这么严重?”
她迟疑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谢晓月怪叫了一声,“不知道你还故意气走他?”
“我只是想自己待会,他在的话,我没法静心思考。”她惆怅地说,“何况,他陪了我快两天了,连家都没回过。”
“你啊。”谢晓月叹了一口气,“小溪,你别看叶清庭为人随和,没什么脾气,其实比谁都骄傲,你有话不能好好和他说么?你这明摆着和他过不去,很难说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有就有吧。”凌溪泉沉默了片刻,慢慢摇头,“晓月,你知道吗,虽然拍片的时候我挺紧张的,但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很崩溃?”
“不是。”她斟酌了一下措辞,“照理说,我应该要崩溃的,但我这心里,除了有些不知所措以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会不会确实误诊了?”谢晓月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欲言又止,“我看你也不像……不像那个的样子啊。”
“那个?你说脑出血吗?”凌溪泉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医生说我的头晕是凝血块压迫造成的,如果不及时就诊,后果会很严重。”
闻言,谢晓月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