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声让凌溪泉意识到了此时的气氛有多诡异,应声望向谢右,男生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不自然,直直地注视着聂斯赫,眼神是一如往常的冷冽。
“等你啊。”聂斯赫的目光不咸不淡地在伊夕身上转了一圈,没有多做停留,对男生勾起了玩味的笑,意有所指地嘲笑:“谢右,想通了啊?”
那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散发着近乎让人沉迷的光芒,可他本人对此似乎并不知情,任由其蔓延发酵,耀耀生辉,直至他人迷花了眼。
凌溪泉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深意,皱了皱眉,多看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开口,移开眼,恰好对上了伊夕有些惊讶的眼神,当即对她微微一笑,“我是碰巧经过,先走了。”说完,她对谢右轻轻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转身离开了。
再呆下去,恐怕尴尬的是她自己。
谢右默然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情绪几经变化,让注意到的聂斯赫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人都走了,回神了。”
他的声音隐隐飘到了凌溪泉的耳中,她的脚步有意识地缓了几分,但是,或许是几人压低了声音,又或许是距离逐渐遥远,到底没能再听见分毫。
她对自己的举动莞尔一笑,兀自摇了摇背带,快步回了家。
*
接下去的两天,谢右没有再出现在她和吕熙宁的视野里,他当初来得有多突兀,现在消失得就有多出其不意。
午饭时间,这是凌溪泉不知道第几次地瞄向食堂大门。
吕熙宁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忍不住朝她视线所在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不得不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不满地对她喊:“喂,你在看什么呢?”
凌溪泉也没有掩藏,转而若有所思地问她:“吕熙宁,谢右这两天都没找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吕熙宁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神情里似乎夹杂着一点猝不及防的慌乱,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毫不在意地拨弄着饭菜,“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我对他又没什么。”
也对,不喜欢的话,他做什么都不会在意吧。
凌溪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半天,也不说话,惹得吕熙宁不耐地瞪她:“凌溪泉,你这几天看我看上瘾了是吧?”
“是啊,我对你有个藏了很久的疑惑,一直都没问得出口。”凌溪泉深深地望着她,慢慢说道。
吕熙宁却翻了个白眼,“问不出口就别问了,反正我不好奇。”
好吧,她的同桌不按常理出牌。
凌溪泉一噎,暗自嘀咕了句没意思,索性也不理她了,低头吃饭。
看见自己的同桌纳闷的模样,吕熙宁哈哈一笑,得意地哂了她一眼,“开玩笑的,你想问什么啊?”
凌溪泉咬着筷子,视线在附近扫了一圈,放轻声音问道:“吕熙宁,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对方惊讶了一下,神情颇有些不自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很奇怪吧。”凌溪泉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有的话,你怎么会看不上谢右。”
“我为什么要看上……他啊?”吕熙宁攥着筷子直觉地反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激动后,她平复了一下,又不满地接着低声反问:“他有哪点好了?”
“他长得可以,对你很好,你不会没感觉到吧?”凌溪泉瞅着她按捺不平的样子,不解地撑起了下巴,“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步吧?要是换个女生,早就心动了。”
她的话让吕熙宁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地步?天天骚扰我日常生活的地步?要是真有那么个女生,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凌溪泉的眼前莫名浮现出了那天,谢右在便利店里亲昵摸着伊夕头的样子,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所以你还是觉得谢右烦?”
“他本来就烦啊,天天在学校里搞偶遇,来我们班级吓我,放学都不给我清净,还在晚上搞什么信息轰炸……”吕熙宁想也没想,像谢右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般,一股脑地数落了一番。而后,她烦躁地抓了抓及肩的短发,硬邦邦地下了结论:“所以,这两天他不烦我,我感觉空气清新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种话怎么听都有点伤人啊。
凌溪泉怔了下,没料到她的直白。
她顾忌地扫了眼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她稍稍安心了一点,拧起眉问:“你该不会和谢右说过这些话吧?”
“没啊,我连话都不想和他说。”吕熙宁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她担忧地问自己的同桌:“凌溪泉,你该不会对谢右有意思吧?”
凌溪泉差点没把吃到嘴里的饭给喷出来,“你想多了吧。”
“那你怎么那么关心谢右?光吃个饭,都往食堂里瞟了几百次了。”吕熙宁表情还是很怀疑。
“你怎么确定我是在找谢右?”凌溪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想,轻轻说道:“我不是关心谢右,我是关心你。”
对男生两个多月来百折不挠的坚持出现早已养成一种惯性寻找,一时间突如其来的改变,连她这个旁人都稍感不习惯,她只是关心吕熙宁这个当事人的感受罢了。
现在看起来,是她多虑了。
果然,吕熙宁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不用,我巴不得看不到他。”
凌溪泉望着她拨弄饭菜,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