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翠微宫里静悄悄的。
窗外,秋阳正浓,几丛晚花开得正盛,与那棵挂满黄叶的大树呼应着,金灿灿的,夺人眼目。
上午与马莲儿和萧如花在秋水湖畔盘桓了良久,心情不悦,怏怏而归,午饭也没有心思吃了,只是喝了几口稀稀的羹汤,便吩咐着小婢们撤了席面。
此时,萧耨斤正慵懒地歪靠在锦榻之上,发着呆,想着心事。
她至今不明白的是,萧如花为何对她的态度如此的反转,简直与前一段是判若两人了。现如今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马莲儿。她们如此地向她靠拢,到底是何居心呢?是好还是坏呢?
更让萧耨斤费尽心神的还有,她本貌不出众,家世也不显赫,太后为何对她另眼相待,其他的秀女们被赏赐的皆为可以理解并接受之物,为何独独赏赐给她和萧如花的是先帝义宗的书画。
“难道这其中是粉儿在起作用了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就是,一同进宫的萧菩萨哥不仅位次要高出一截,还最先侍寝,而且太后对她的呵护之私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了。
“唉,更为可怕的是,这么大的事儿萧如花能知,我为何不知呀!”
想到这里,萧耨斤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缕凄凉与无助的情绪慢慢地爬上心头,越来越浓,心有余悸。
势单力孤呀!
不知不觉中,金乌下课,玉兔值更。
今天是个大日子,又是中秋之节,晚餐比平时里要丰盛许多,萧耨斤依然食不知味,草草地吃了一点儿,余下的依旧赏给了粉儿和小婢们。
《辽史》记载,契丹人于八月八日先杀一白犬,在寝帐之前七步远的地方埋下,但犬嘴必须露在土外。 7天之后,即八月十五,再将寝帐移置埋犬之上。
很显然,这是契丹人的一种原始宗教活动。
趁着不花带人搬挪寝帐的当儿,萧耨斤没有让粉儿跟随,独自一人,移步出殿。
天上是一lún_dà大的银盘子,地下是细碎的金叶子,让这样的一个世界变得富丽堂皇起来,走在上面也如同在奏乐。
远处,高大的屋顶清楚可见。
近处,卑微的秋虫啾啾私语。
有风儿阵阵吹过,短时间还很惬意,时间长了就不禁有了一些凉意。
突然,背后一暖。
“秋夜凉了,贵人小心着凉,还是进屋吧,不花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
回头一看,是粉儿,微微一笑,点头允了。
回到暖阁,小婢奉上一盅八宝养神茶来。
“粉儿,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去听雨轩那边跟你相熟的那些姐姐妹妹们聊聊去吧!今天是节日,可以多玩笑一会儿再回来的,你也好久没有出去散散心了。”
萧耨斤抿了一口热茶,低声对粉儿吩咐道。
粉儿会意,抿嘴一笑,躬身离开。
并没有盘桓太久,约两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
小婢们服侍着萧耨斤躺下,退了下去,只留下了粉儿。
“回禀贵人,锦儿姐姐那天去的时候,萧选侍正在试穿新做的衣饰,而且似乎有些不恭,锦儿姐姐离开时脸子不太好看。”
躬身,低语。
“噢。”
听完了粉儿的回禀,明白了。
“粉儿呀,你跟我可能要过清苦的日子了,你还是另谋高处吧,我不怪你。”
稍稍,萧耨斤的脸子一凛,毫不含糊地说道。
“啊呀,贵人呀,是奴婢服侍得不好吗?如果奴婢有什么错,贵人可打可骂。但若让奴婢离开,奴婢只有以死谢贵人了呀。”
此言一出,粉儿脸色大变,双膝一软,跪在了锦榻的跟前,可怜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