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妈,你找我?!”
那天晚上,黑猫小子听话地从那块虫蛀鼠咬光板没毛的破狗皮上跳下来,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灰色的老土猫,还瘸了一条腿,面无表情。
“喵呜,我的孩子,你长大了,又到哪儿野去了,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再混下去就真的混成浑球儿了,你得学一些真本事了吧,要不你将来可怎么活呀!”
一声长长的叹息,像很多母亲一样,担心的叹息。
“喵呜,我能学什么呢?更何况我把猫的本事可都学得差不了呀!”
嘴巴还挺硬,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
“喵呜,再过几个月圆之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那里……有真正的本事!”
欲言又止,但还是透露出了一些什么,稍稍地透了个底儿。
“喵呜,妈妈,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哪里有什么别的真本事呀!”
听得出,还真上心了,还有救,最起码好奇心未泯。
“喵呜,我的孩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就专心多练练我教你的那些本事吧,那可都是基本功哟。”
说者有意,听者是不是有心呢?都是后话了!
老土猫对黑猫小子很好,也很严厉,不该说的话从不多说一句,点到为止。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黑猫小子陷入了沉思。
岁月不饶人,她也在衰老啊!
黑猫小子对老土猫是心存感激的,是十二分的,二百分的!!
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记忆还是很清晰的——“喵呜,醒来!喵呜呜,醒来呀,我的孩子!”
迷迷糊糊之中,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呼唤着他,不断地轻轻呼唤着,那是一种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似柳丝拂面的微风。
母亲!
迷迷糊糊之中,有一只手在暖暖地抚摸着他,不断地暖暖地抚摸着,那是一种久远而又渴望的记忆,如随风潜入夜的美梦,似甘之如饴的回忆。
奶奶!
“喵呜,喵呜!是在叫我吗?谁在叫我呀?是母亲还是奶奶呢?”
不断地轻声呼唤之下,黑猫小子努力地睁开了双眼,是一只眼,另一只开着等于关着,睁眼儿瞎。
“喵了个……妈呀!”
小黑子眼开眼的那一刹那,险些晕了过去,是吓的——一条鲜红的舌头正在舔着他的脑门儿!!!!
“喵呜呼,孩子,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从现在起,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吧!”
终于,在和风细雨之下,小黑子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抗拒,可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乖乖地抑或是本能地放松了下来,缩成一团,闭上眼睛,任由眼前的这个大猫用嘴轻轻地叼起,一瘸一拐地,朝着草原深处走去。
最初的那段时间里,黑猫小子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用一句歇后语来形容就是小鸡穿高筒毡靴——踢踏不开驾驭不了自己的这身新皮囊,只好甚或是只能、只有跟着感觉走了。
草原的深处,有几座有新有旧的毡房,样式很怪,像雨后初萌的蘑菇,没有见过的。
“到家了!”
大猫说着,把嘴里叼着的这只小猫轻轻地放了下来。
“喵了个咪的,这是哪儿呀!”
小黑子充满渴望地睁开眼睛,怯怯地望了望四周,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声,刚才的一切幻想都化成了泡沫,眼前既没有想像中的“三室一厅”,更没有“席梦思”,有的只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破毡包,还有这座破毡包后的一个大草垛,草垛顶上有一个小草窝儿。
很小,但很软,也很凉爽,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眼前的这种样式古怪的毡包,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只是不能确切地记起了。
“喵了个咪的,我这是到哪儿了呢?”
小黑子躺在草垛顶上的那个小草窝子里,傻乎乎地望着天,满脑门子的浆糊,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大猫正远远地蹲在一棵歪脖子老榆树的那根最粗的枝权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眯成一条缝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扫描了刚刚叼回的小猫的全身,包括每一根毛和每一块皮肤。
然后,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泛上了脸颊,眼神复杂得有些神秘。
蹒跚学步!
辗转腾挪!
上树爬墙!
沾花惹草!
吃喝玩乐!
勾蜂引蝶!
……
小黑子在这样一个感觉非常古怪的世界里,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包括喝水,走路、说话,捕食,睡觉……等等。
幸运的是,他有一个超级有耐心的好老师,别看瘸了一条腿,那只老土猫的功夫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一只“三脚猫”。
至少,小黑子和附近地区的众猫们都这样认为。
更幸运的是,这只瘸了一条腿的老土猫好像知道这只一只眼的小黑猫的来历,从来不强求他学习诸如什么捕鼠的技巧,显出一副非常的善解人意的作派。
他最怕老鼠了!
有位伟人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如此说来,这位小黑猫绝对不是一只好猫喽,至少不能算是吧!
正因为如此,他可是没少受到那些自诩为捕鼠能手的众猫们的冷嘲热讽。
其中,就包括小粉的父母,有着相同花色的那对老狸猫,有着相同猥琐眼光的那对老夫妇,真是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