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式离完全呆住,想过千万种关于太子之位的变数,却万万想不到这一种。
天绍齐,这个单纯的从无竞争力的弟弟,如今竟成了最大的威胁。
千式离倒吸一口冷气,并未立即表态,只是试探着问道:“那父皇是何意?”
皇上也聪明,自然不会轻易透露,反倒也反问回去,“你怎么看?”
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因子中都在表达着两个字,“计谋”。
明明是两父子,明明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却仍旧少不了算计与猜测。
千式离略一斟酌后,突然笑了起来,“六弟天资聪颖,即便是推到这太子之位上,也并非不能胜任,只是他从未参与过前朝之事,突然上位实在难以堵着大臣们的悠悠之口,其中的分寸还需父皇去拿捏,我……不便做决定。”
皇上的眉毛挑了挑,看上去很疲惫的模样,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实在令他心力交瘁,立太子之事一拖再拖,并非久悬难决,只是一旦当真立了太子,也就意味着他的权力将被分流,一个堂堂的皇帝,竟也会担心这样的事情。
说来可笑,可也是逃不掉的事实。
从勤政殿出来后,千式离心情异常复杂,看着这宫中的闪烁灯火,竟不知该找谁说说话,脚步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景禄宫,站在门外呆了很久。
可却迟迟没有进去。
说来也怪,以前戚子风扬总在宫外游荡,鲜少回宫,可那时的千式离与他却能有很多交心话可说,如今戚子风扬在宫中的时间越来越多,反倒令千式离有了顾虑,许多话便再也难以与他交流,那种顾虑并非刻意,更像是无意间形成的常态。
思虑再三,千式离离开景禄宫,转身朝凌秋园走去。
暂时将所有烦恼抛在脑后吧,一切盖棺定论前,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可这毕竟是大事,一件皇上也想隐藏过去,可终究纸包不住火的大事。
第三日,整个皇宫兵荒马乱。
上到大臣下到丫鬟全都在传一个消息,前朝上朝时,大家打起来了。
口耳相传间越传越是夸张,传到凌秋园之时,那故事已经变成了“有大臣在早朝之时将一张懿旨仍在了大皇子殿下脸上,不仅打伤大皇子殿下,更弄得前朝大乱,如今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调动了御前侍卫殿前保护,生怕弄出更大的争执来。”
不过一个早晨的时间,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有人脉的宫里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无路可探的人只能焦急的等待。
沁良娣先找到了茵萃殿来,想向青墨了解事情详情,可得到的答案仍是无解。
青墨看着已经着急到满头大汗的沁良娣,只得先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前朝还有皇上,有他在谁敢造次,况且大皇子殿下武功高强,也不会轻易被人打败,那谣言终究是谣言,等下了朝后一切自然有分晓。”
“这不一样,”沁良娣直跺脚,“我正是听到消息才忍不住来找姐姐的,据说今日前朝的那巨大争执不止与大皇子殿下有关,还与……还与六皇子有关……”
说到这一句时,沁良娣微微低了低头,试图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可眉眼间流露出的关切与着急,怎是藏得住的。
青墨深深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呢,沁良娣与天绍齐的关系……也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解不开。
正当此时,外头的晋六回来了。
他一路脚步匆忙,低着头一根筋朝青墨那走。
直到站在青墨跟前,才发现旁边还有个沁良娣在,吓得晋六连忙跪下磕头,“给沁娘娘请安。”
沁良娣如今的地位已是不容忽视,晋六也不敢不讲究这些礼数。
然而沁良娣自然来不及说这些,眼神看着青墨,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可青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晋六身上,小声却严肃的问:“怎样?”
晋六欲言又止,确有满肚子的消息要说,可微微抬眼看到一旁的沁良娣后,却又有所顾虑,不知该不该此刻开口。
“无妨,你照实说便是。”青墨声音很低,将这四周的气氛也压至最为压抑的点上。
得到应允后,晋六这才开口,“奴才方才到景禄宫打探消息,已有所了解,今日在前朝上的确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景禄宫的公公说的不清不楚,大概意思是,太后娘娘去世前留下一道懿旨,说是让皇上立六皇子殿下为太子,这消息被大臣知道了,早朝时提了出来,便引起一番争吵。”
“什么?”青墨与沁良娣几乎同时叫了起来,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晋六人老实,听说什么便转述什么,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只用最朴素的言语将这消息带回来。
可越是这样,那故事越发清晰明了。
方才便着急到满头汗的沁良娣此刻几乎快哭出声来,拉着青墨的衣袖,“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六皇子从未参与过前朝事,如今无端被卷入,定无法应付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别急别急,容我想想。”青墨细声安慰她,可自己心中同样乱如麻,双手缠在一起微微颤抖着,脑海中跑过无数思绪,却始终理不清晰。
天绍齐要做太子?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稍稍定了定神后,青墨更加觉出这其中的严重性,不行,不能这么等下去,必须先有行动,否则永远站在明处,若真的有了变数,更是难以翻身。
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明白后,青墨思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