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令路连郢彻底沉默了下来,他自知自己最笨,即便心中有万千想说的话,但面对青墨的伶牙俐齿时,也总是反驳不得。
“娘娘若要一意孤行,那在下也无话可讲,只是希望娘娘能顾及大皇子殿下的心……”路连郢做着最后的劝解,或者说,那是最后的挣扎。
青墨冷笑,更像是苦笑,“你一心为大皇子殿下,可想过这衷心是否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
路连郢被这话吓到,脚下一滑,一向镇定的脸上突然有了些许慌乱,“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在下并不明白。”
“不明白?”青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无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明白,或许到那时,还需要你来告诉我,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
说罢,青墨转身,只留给路连郢一个背影,“你的大皇子殿下此刻恐怕正需要你,你回去吧。”
这句逐客令下的冰冷,路连郢轻轻叹了口气,“是,在下告辞。”
“等等,”青墨又叫住他,“你肩上的伤已经很严重,若是不好好治疗,未来恐怕会留下后遗症,你也不愿意那么好的武功被这肩上所牵扯吧,若是不愿让旁人知道你的伤,那以后每隔两日过来茵萃殿一次,这里给你煎好药,随时等着你。”
一句冰冷后紧接一句暖意,青墨的变化已然让路连郢完全懵了,本来已经快要走出去的脚步突然愣在那里,二人背对背,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能在这静得让人发怵的屋内听得见对方的心跳。
良久后,路连郢终于开口,“是,谢谢娘娘的照拂,在下万分感激。”
若是在以前,遇到这样的好意,路连郢本能的便会拒绝,可是今日不同,他非但没有拒绝,反而答应的很是干脆。
因为今日青墨这些话都实在令人糊涂,像是其中另有隐情,路连郢想深究,便要更多的接触茵萃殿,来这疗伤,或许是一种方法。
且是青墨主动提出的邀请,倒可隐藏路连郢的真实目的,与他而言,这是一种便利。
本以为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不曾想,仍旧掉入青墨的计划中。
我把你当路牌,你把我当棋子。
这一场你来我往的博弈中,不到最后一刻都无法知晓究竟谁输谁赢,可有一点区别,便是在暗之人,永远比在明之人慢了一步,失了先机。
青墨心中早有一种猜测,她从一开始便觉得路连郢这人很是奇怪,除了非同于常人的衷心外,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危机感,青墨暗中调查过许多次,除了那个在宫中久一点的人都知晓的关于路连郢和太后的关系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可循的线索,青墨一度想要放弃,实在没有头绪不知该往哪里去查。
但今日,当然她抛出那句“可想过这衷心是否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之时,路连郢脸上闪过的那种惊慌让她更加确定,他就是有事!
青墨松了口气,她要更接近路连郢,她要挖出他背后的秘密,也算是除掉这个隐患。
太累了,经过今日这一遭,青墨只觉得身心疲惫,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脑袋突突突的疼痛,她张口便习惯的唤道,“茗薇,给我拿点药来。”
轻声一句后无人应答。
这才想起来茗薇方才为灵含送衣服去了,眼下还未回来。
按说只是追上灵含送一件衣服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应该早已经回来了才是。
既然这个时间还没看到她的影子,那青墨便也明白了过来,茗薇是刻意的跟着灵含去了,而把茵萃殿留给了自己与路连郢吧。
她是很会看眼色的人,见青墨有话要说,自然也适时的懂得回避。
青墨心中苦笑,其实无需茗薇回避,她也并无什么要隐瞒着她,此刻没有她在身边,竟会觉得有如此强烈的孤独感袭来,让她有些冷。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在软椅上睡了过去,平常青墨若是睡着了,茗薇定会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甚至点上火炉,让她可以睡得更加安心。
可是此刻茵萃殿只有青墨自己,梦中迷迷糊糊醒过来,冷得下意识抱住了双臂,没有人再给她盖被子。
茗薇是和灵含一同回来的,回到茵萃殿时夜已经黑了,听到她俩的脚步声之后,青墨才从睡梦中醒来。
虽然在软椅上睡了那么久已经腰酸背痛,可这是这段时日以来青墨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像是抛下了所有顾虑,无比放松。
灵含这人向来是不见其人就闻其声,青墨正是被她的大嗓门给吵醒的,从软椅上坐了起来,正好见灵含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青墨姐,真是令人生气,你猜我放在在养心殿遇到了什么?”灵含眉头紧皱着一脸愤怒,可这种愤怒与白天时候那种略带悲哀的神情不同,眼下这生气的表情仅像是面对敌人,而无半点伤心。
青墨一看便知其中深意,也稍稍安心了些,走到茶桩旁坐下,给茗薇递了个眼色后对灵含说道,“怎么,如今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能惹你生气?”
她带着微微的笑意,那种镇定与一旁气恼的灵含比起来,当真多了许多长辈的神态。
灵含猛的坐了下来,“青墨姐,你全都猜对了,那个女人的目的,当真是为了毁掉瑶溯宫,然后去与父皇住在一起,方才我去养心殿找父皇,她也在那,而且她的东西也都在那,若不是成心放火,怎可能偏偏留下了她自己的东西幸免于火灾,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可父皇却像是被蒙在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