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谢长宁的表情,只看得见他坐直的身影,“沈姝,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沈姝回道。

“既然你想,我便成全你。至于抬姨娘一事,不必你操心,我若是看上哪个女子,自然会带回来。”谢长宁说这番的语气很是平静,说完之后便起身下了床,拿过一旁挂着的衣衫穿上后,径直往外走去。

开门声响起后又是关门声。

沈姝倒回床上,伸手捞了被子盖上,闭上眼继续睡觉。

一觉睡到天明。沈姝洗漱之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昏黄的铜镜里,琉璃拿着一把桃木梳替她把头发梳顺,而后简单的挽了单螺髻,插一支累丝嵌宝衔珠孔雀簪,又描了眉,便算是拾掇好了。

琥珀已经让人去厨房传来了早膳。沈姝走过去坐下,视线余光暼见一旁江妈妈似要开口说话的样子。

沈姝大概知道江妈妈想说什么,辞。可是她这会儿心情不是很好,如果再听她一番话估计会更差,所以她便先说了两个字,“身契。”

这两个字对江妈妈来说无疑就是死穴,她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垂下了头去。

沈姝便得了清静,用过早膳之后,没过多大一会儿蕙姐儿便前者祯哥儿来了。祯哥儿今日穿了一件银色的小袍子,头发用银环束起,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整个人看起来跟个糯米团子似的。他才走到门边便挣开了蕙姐儿的手,一路跑着扑进了沈姝怀里,步伐显得有些踉跄。

“母亲,母亲~”他接连唤道,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沈姝,“昨晚说好要给我的小玩意呢?”

蕙姐儿随后走了进来,坐到沈姝旁边,打趣道,“昨儿个晚上回去的路上便念叨起来,怕是夜里睡觉都想着呢,我听伺候的丫鬟说,今日一大早天还不亮呢,他便爬了起来,闹着要过来母亲这边。这不,草草吃了两口午膳,我便带着他过来了。”

昨夜把传音筒做好之后,沈姝便摆在了榻上的案桌上,她指了给祯哥儿看,同他道,“就在那边,自己去拿吧,两个一起拿过来。”

祯哥儿闻言忙跑过去抱了回来,就放在沈姝旁边,拿起来反反复复的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瞧出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他忽然就有些难过,扁了嘴,乌溜溜的大眼看向沈姝,委屈极了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蕙姐儿也拿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明堂来,这东西她上辈子也没见过,便问沈姝,“母亲,这是什么东西啊?”

沈姝笑着跟她解释,“这是传音筒,一人一个竹筒,把线绷直了,在这头说话,那头便能听见。去试试吧。”

蕙姐儿没想到就这么两个其貌不扬的竹筒竟然还能变成神奇的小玩意,又仔细瞧了两眼,才叫了祯哥儿一起实验。她拿着竹筒往外面走去,直到链接竹筒的线绷紧了方才停下。

“对着竹筒说话,然后再凑到耳边听。”沈姝教祯哥儿怎么玩。

他似乎有些紧张,一手抓着竹筒一手拉着沈姝的衣摆,“母亲,要说什么呢?”

沈姝笑笑,“随便说什么都好。”

祯哥儿点点头,拿着竹筒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阿姐,阿姐。”说完又扭头去看沈姝,只见她伸手指了指耳朵,他便拿起竹筒凑到耳边听,果然听到了回话。

“我刚才唤了几声祯哥儿你都没回答,我还以为是坏了呢,没想到真的能听到!”蕙姐儿说这话,便又回到了屋里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与祯哥儿如出一辙,仿佛真的八岁孩童一般。

祯哥儿新得了玩具,简直爱不释手,分别拉着蕙姐儿与沈姝玩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腻味,后来两人不陪他玩了以后,他便叫了伺候的丫鬟来陪他玩,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蕙姐儿看着他的笑容入了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同沈姝说起了家常,之后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昨天的事。沈姝原本还有些想不通明明她前天晚上才跟谢长宁闹了不愉快,怎么他昨天又来了,如今听蕙姐儿这么一说,她才回忆起昨天谢长宁离开之后,蕙姐儿追出去了片刻,又因为有前面的例子,沈姝估摸着这事应该是她弄出来的。

想到这儿,沈姝面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些。

“母亲,怎么了?”蕙姐儿见了,忙询问她缘由,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沈姝仔细看了她两人,还是决定要把话说明,不管蕙姐儿是为了什么想要撮合她跟谢长宁,这都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一点也不想跟谢长宁扯上任何关系。

“蕙姐儿,以后别再寻理由让你父亲过来陪我了,好吗?”

蕙姐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微有些愣神,之后忙解释道,“母亲,父亲他人很好的,他……”

沈姝不等她说完,便接话道,“蕙姐儿,你父亲愿不愿意过来陪我,都是他的自由,谁也管不了。而好与不好,也都不关我的事。我知道你一心想撮合我跟他,你是为我好,可是蕙姐儿,你问过我吗,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如果我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会高兴吗?”

蕙姐儿听完沈姝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重回少年时,她一心想着弥补上辈子的遗憾,不想让父亲死,不想让母亲孤苦一生,不想让祯哥儿变成沉默寡言的样子。她两次借故让谢长宁留在东院陪沈姝,只为了促进两人之间的关系,强迫祯哥儿来给沈姝请安,是为了缓和他跟沈姝的关系……她所做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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