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舜浩说的没错,权至龙在看到李汉城的一身伤痕后,立马就要杀回去,几个人拦都拦不住————
“龙哥,这些是我自己摔得,是我,都怪我,您别生气......”
权至龙回手就给李汉城一巴掌,“你怎么这么窝囊?!是不是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才能活得心安理得?!”
李汉城一动不动,低垂着头,□□的上身青青紫紫,有痕迹渐浅的旧伤,也有触目惊心的新伤,纵横斑驳的,一看就知是长期所致。东勇裴走过去,把李汉城扶到床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没事,不疼。”
“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东勇裴皱眉盯着他胸前那块深紫色的痕迹,“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忘记了,哥,你们别问了。”李汉城显得很为难,一直用手遮挡身上的痕迹,不愿接受大家的审视。
“汉城,这不是息事宁人的方法。你在我们眼皮底下长期遭受暴力,可我们竟然毫不知情......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会对你的遭遇视而不见?所以一直忍气吞声?”东勇裴揣测着问,摸摸他手臂上的淤青,心疼地说:“我知道你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可你不能包庇他们,你这样,让我们很自责,知道吗?”
难以想象,这样的李汉城居然每天带着伤痕,顶着压力,为他们奔前跑后,不辞辛苦地任人差使,给人跑腿,给他按摩,陪他聊天,却只字不提自己的遭遇,这样的他,怎能不让人心疼?
东勇裴理解权至龙的愤怒。愤怒由自责引发,因为他们都是助纣为虐的罪魁祸首。
崔圣贤拿来热毛巾,李汉城一边敷脸一边用余光瞄着权至龙,见他要离开,赶紧起身追上去,“哥,你别去......”
“我出去抽根烟。”
“你在屋里抽吧。”
权至龙回身看他,“你恨不恨我?”
李汉城一怔,“不恨,我为什么要恨你?”
权至龙咬咬牙,攥紧拳头,“如果我今天不阻止,你还要忍多久?”在他的注视下,李汉城嗫嚅着:“或许会......忍到离职。”
权至龙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外走,情急之下,李汉城从后面圈住他,紧紧地箍住,“哥,我很感激你们,你们为我做得,我无以为报。但你们是艺人,艺人的言行很重要,不要因为我去惹麻烦,算我求你,真的别去......”
权至龙呆住。
隔着一层衬衫他都能感受到李汉城的体温,热乎乎的,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这是他曾经反感的人,而在他贴近自己懦懦央求时,自己居然毫不排斥,反而产生一种久违的、似曾相识的酸楚感。连那涨满胸口的怒火也随着他的抚慰缓缓地平息下来......很想抱抱他,跟他说声对不起......
崔舜浩深知此次暴力事件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作为领导者,他主动找来,诚恳地向李汉城道歉,并承诺一定会严惩李永哲等人。
“道完歉就没事了?”权至龙叼着烟,静静地审视崔舜浩。崔舜浩赶紧赔笑,“今天太晚了,明早我亲自带汉城去医院,好好给他检查检查。你也消消气......”
“舜浩,通过这事儿,我不得不质疑你的领导能力。”
“是,我知道我难逃其咎。”
权至龙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吐出一团烟雾,“你听清楚,以后李汉城由我们直接领导,除了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支配他,并且免去所有的上传下达,包括你在内———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你的下属了。”
崔舜浩不无惊讶,免去所有的上传下达?这意思是说......以后李汉城与自己是平级了?
权至龙见他不答话,微微皱眉,“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我没有意见。”
“还有,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给我写辞呈,滚得越远越好!”
崔舜浩灰溜溜地离开。
◆◆◆
权至龙为李汉城愤怒发飙的消息,隔天就传到遍了整个团队。据说李永哲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跟权至龙道歉和解,但权至龙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让自诩资历深的李永哲彻底吃了瘪,匆忙递交了离职申请,便跟其他两人一起离开了香港。
就这样,两名生活助理和一个宣传助手遗憾地告别了团队,而一再受排挤,说好要离职的李汉城不但没走成,反而“因祸得福”,从实习转正,还得到了与崔舜浩平级的待遇。
人生真是世事无常。
其实团队中的勾心斗角和等级压迫十分严重,底层员工过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摸爬滚打,又有谁没受过前辈的责骂与体罚呢?这种阴暗面相信权至龙不会不知晓,但他为什么独独看不得李汉城受欺负?
他真的讨厌李汉城吗?
如果看不惯,他为什么会把李汉城留到现在而不是趁早辞退他?反观李永哲三人,明明平日里关系还不错,就因为一件事便把他们清出队伍,什么原因?
原因似乎很简单。
权至龙是违心的。
那么多人受压迫,受欺负,他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却唯独偏袒了李汉城,甚至为了保护他,直接将他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如此,恍然大悟的众人为自己曾经刁难过李汉城而感到心有余悸,同时议论这李汉城到底有何能耐,可以得到权至龙的青睐?
也许权至龙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不得李汉城受委屈。就那么一瞬间,在撞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