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飞搞不清鬼子在找什么,正苦苦思索之际,王非提着两包手雷跑回来,气喘吁吁的道:“连长,邪了门,邪门了。”柳一飞瞧他满脸惊异之色,道:“邪什么门?你撞鬼了呀!”王非坐在他身边,道:“不是我撞鬼了,是小日本撞鬼了。”柳一飞扑哧一笑,道:“胡说八道,大白天的哪有鬼?”
王非抬手指向坡上的鬼子尸首,说道:“他们的致命伤全在左边太阳穴上,你说不是邪门吗?”柳一飞疑惑地问道:“全是左边?”王非道:“是啊!没有一个是右边。”柳一飞又问道:“是枪伤吗?”王非道:“是,弹孔比三八大盖枪稍大。”
柳一飞沉思了一会,把头转向西边,道:“只有一种可能,相助之人在西边山峰上。可是,那里没传来枪声啊!再说也太远了,谁会有这样的好枪法?”王非顺口说道:“也许不是人,是山神,他手中有一杆神枪,不想咱们死在这里,危急时刻,出手相助了。”柳一飞笑道:“去,还党员哩!满嘴的胡咧咧。”
柳惠闲得无事,透过瞄准镜在柳一飞、王非、金凤等人脸上来回的扫视,当看见几名战士在加固掩体时,心想:“八路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倘若鬼子一窝蜂似地往上冲,我一杆枪可阻挡不住人家。”
原来团部命三营一连在毛家湾一带构筑工事,阻击山崎联队,掩护主力安全撤离,并下达死命令,务必坚守到今天天黑。连长柳一飞和指导员秦大川带领三个排长经过一番勘查,发现毛家湾位处丘陵,地质酥松,若构筑工事根本扛不住鬼子炮火的攻击。柳一飞排除异议,率队北撤,来到三道岭开凿掩体。他率一排把守第一道山岭,二排长段亮率二排把守第二道山岭,指导员秦大川率三排把守第三道山岭。上午九点一过,小岛少佐率先头部队气势汹汹的杀来。战斗一开始,便异常激烈,呈白炽化状态。若不是柳一飞凭借经验和有利地形,一排把守的第一道山岭怕是早已失守了。即便这样,一排战士也是伤亡过半,岌岌可危之际,柳惠横空出世,柳一飞、王非等人才可以保得性命。
小岛少佐命人搜山未果,懊恼之时,山崎联队长率主力开来。山崎大佐听完小岛少佐的汇报后,黝黑光亮的脸颊颤动一下,说道:“小岛君,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能改变战争的进程,你小心应对,正是我大日本帝君军人的风范。”
小岛少佐损失一个炮小队和一百多名步兵,非但没得到长官批评,还获得褒奖,当下躬身九十度,说道:“大佐阁下,小岛有负重托,请训斥。”眼镜松动,差点掉在了地上。山崎大佐帮他扶了一下眼镜,道:“小岛君,我不想训斥你,你马上把机枪中队拉到西坡上,监视西边山峰,一旦发现狙击手的身影,集中火力射杀。”小岛少佐在长官面前,已经没有了思维,全然是服从,说道:“嗨!”
山崎大佐命炮兵大队长樱井良佑炮击前边山岭和西山,又命步兵大队长竹内宫彦待炮击结束后,率队冲锋。
柳惠居高临下,把鬼子的部署看得一清二楚,说道:“八路,鬼子已猜出我所在的位置了,过一会儿,他们要向我发起炮击,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纵身飞下山顶,落在平台上,一头钻进了山洞里。
柳一飞望着一门门大炮,惨然一笑,喊道:“同志们,鬼子大部队上来了,你们怕不怕?”战士们异口同声的道:“不怕,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亡,决不后退一步。”柳一飞道:“好样的,够爷们!”
鬼子开始炮击了,八门大炮整整轰炸了二十分钟,硬生生地将山岭削掉一尺有余。柳惠所在的西山也遭受了猛烈轰炸,山体颤动,乱石飞滚。
开始,柳惠担心炮弹会把山峰炸倒,说道:“师兄,惠儿活不成了,这都怪八路,他们要是早点离开,惠儿也就不会挨炸送命了。”女孩子遇事每每怪人不怪己,原是人之常情。但过了几分钟后,柳惠发现山体摇晃并不厉害,又道:“师兄,这山体结实,鬼子的大炮奈何它不得,惠儿有惊无险矣!”耳闻着隆隆之声,又道:“师兄,我初衷是看热闹,但不知不觉的就出手了,幸好这里有个山洞,鬼子即使把炮弹都打过来,也是白白的浪费。”
鬼子炮击一停,柳惠走出山洞,立时惊叫了一声:“天啊!”原来山顶上一株大树被炸断,落在平台西面,正在滚滚燃烧,火苗吞吐,足有二三仗高。柳惠抬眼望向山顶,犹豫一下,又爬了上去,目光透过烟雾,看见岭上有人拱动,心里默默的数道:“一、二、三……十一。啊!他们是不是血肉之躯呀!这么猛烈的炮火,竟然还能生还下来。”
竹内宫彦竟命两个中队,近四百人发起了第五次冲锋。
柳惠跟十一名八路几乎同时开了枪,鬼子成群成片的倒下,但凶悍的鬼子不怕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的往上冲。柳惠的眼睛打红了,直到第五十二颗弹壳跳出来,鬼子才转身往回跑。
柳一飞见算自己在内,仅剩下八个人了,黯然道:“王排长,撤到第二个山岭上,跟二排汇合。”柳惠望着飞奔的八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段亮见柳一飞带着寥寥数人撤过来,心头一痛,含着眼泪说道:“连长,你把一排留下的种子带走,这里交给我了。”柳一飞双目透射出一屡寒光,道:“不,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转身向王非说道:“你和战士们进入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