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雅住院第三天了,还是沒能醒來。
柯浩瀚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沧桑了几十岁。
钱小沫虽然已经出院,但每天还是和钱妈一起去探望。
白昼黑夜的交替,是再自然不过的规律,但却是钱小沫心中最害怕的时刻。
害怕天亮,害怕天黑,害怕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害怕一觉醒來已经是第二天,害怕一天天的流逝终将她一周的时限消耗殆尽。
而钱小沫,却根本沒有想好要如何面对。
她恳请哀求连荣麟后也沒有了下文,连荣麟也沒有再出现在医院里。
但越是害怕的,它越是要來,带着嘲讽和得意的冷笑來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眼见着顾琪雪给她的七天时间,还剩下最后半天,钱小沫依旧沒有拿好主意,心慌出神。
“一个人傻愣着做什么?”
钱妈和钱小沫正帮着擦拭着李千雅的身子,钱小沫却只拿着毛巾僵硬着发呆。
钱小沫回过神來,抿了抿双唇,“沒什么,我……在想宠物店的事情。”
“宠物店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雷铭款款走了进來,风衣的肩头还夹着一片泛黄的银杏叶。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钱小沫将落叶摘了下來,不过几天的功夫,竟然都是初秋了。
“在市中心春喜路,那里有一间我之前买的商铺,刚好租客到期也不愿续租,摞出來做宠物店也是刚好,小湘和玫瑰都已经着手搬过去了。”
“只是还要重新装修……”
“基本上不用大装,之前那里也是做生意的,只需要稍微改善一下就好了。”
钱小沫默默点了点头,心里揣着顾琪雪最后的警告,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说不出來。
现在再加上李千雅的事,她的脑袋早已经转不过來了。
能拖一秒钟,就拖一秒钟吧…
钱小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脸,替李千雅盖好了被子。
雷铭看在眼里,也只当她是为李千雅焦虑而已。
此时,一旁好不容易浅浅睡下去的柯浩瀚突然惊醒,扑向李千雅,“千雅……千雅…”
“千雅还沒醒,你不用着急。”钱妈拍了拍柯浩瀚的肩头,心痛却也无奈。
“柯浩瀚…你死哪里去了?”
刺耳的高跟鞋声在病房门口响起,一股嚣张的气焰熊熊燃烧着滚了进來。
雷铭和钱小沫好奇的循声望过去,一双高挑纤细的长腿快步走來,满脸怒气,竟是萧潇…
“柯浩瀚…你还要守着这个死人到什么时候?你不是答应要带我去拉斯维加斯吗?”
萧潇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压根不在乎这里是医院,还有一个生死未卜的伤者…
钱小沫蹙了蹙眉,“请你自重…”
萧潇鄙夷了钱小沫一眼,得意的双手抱肩,“我说谁呢,我和浩瀚的事,不用你插手…”
“可是我的好朋友却因为你而躺在这里,至今未醒,我能不插手吗?”
“笑话…她自己割腕自杀,和我有什么关系?”萧潇推开了钱小沫,一把抓住了柯浩瀚的胳膊,“你给我起來…这几天你电话关机,不理我,什么意思?你苦苦哀求我和你复合,这就是我和你重新在一起后,你对我的态度…”
“你……”
钱小沫还想争执,却被雷铭拦下了。
萧潇依旧不依不饶,松开了柯浩瀚,指着李千雅冷笑道:“好…这个女人先是用怀孕威胁你,现在又用自杀來拆散我们…我真的怀疑,她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说不定,她就是觉得自己怀孕也留不住你,所以演了一出,假装自杀,假装流产,其实根本沒有孩子…”
“你不可以这样诋毁千雅…”钱小沫低吼着。
柯浩瀚缓缓抬起眼眸盯着萧潇,目中冷冽如冰的寒意犹如刀子似的,令人生俱…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萧潇撩了撩自己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挑着眉梢,尽是不屑,“又开始挑我的刺了,是吧?好啊,那我倒要看看,这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说着,萧潇伸手去打李千雅的脸,吓得钱小沫脸色苍白想要冲上去,不过柯浩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萧潇的手腕,猛的一推,将她推到在地上,“离她远一点…我不准你碰她…”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萧潇扶着床站了起來,一脸诧异,“你为了这个女人吼我?”
“是…”柯浩瀚突然仰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之前是我错了,我摇摆在你们之间下不了决定。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可是我开不了口,我怕…当年你抛弃我离开,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我变得害怕去**,哪怕有了一个值得我去**并且我**她,她也**我的好女人出现,我也不敢去**…失去的痛苦,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可是现在,竟然比失去还要痛…”
萧潇瞠目结舌,病房里的众人都哑口无言。
安静得來连医用仪器的运转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早一点肯鼓足勇气的话,我们……也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柯浩瀚近乎虚脱的跪倒在地上,雷铭皱眉上前,赶紧扶着他。
钱小沫强忍着泪水,深吸了一口气。
钱妈也是不忍,默默一声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萧潇却还不甘心,上前揪着柯浩瀚的衣襟低吼着:“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要和我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