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车,磨蹭什么呢?”
雷铭开着跑车停在了车道上,钱小沫站在门口,不住地回首望向身后的别墅。
雷铭从车里钻了出来,左手撑在车门上,右手靠着车顶,眼神疑惑地落在钱小沫的身上。
清晨的雾气飘绕在山林间,沾着水汽的潮湿,濡湿了钱小沫蓬松的发梢。她站在门厅前,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雷铭再三催促下,钱小沫才拎着手里的帆布背包走向车道。
“我担心彬彬一个人在家里会很无聊。”
雷铭瞥眼自己书房的方向,“他自己会看书。”
“看书?可是你的书房里全部都是……”
“如果你要担心这些无足轻重的问题,那么你留在别墅好了,还去什么疗养院呢?”
钱小沫撇着嘴巴,最后看了眼别墅,拉开车门,乖乖地钻进了跑车里。
树枝沙沙地摇曳着,几滴露水沿着叶尖儿坠落,跑车停在树下,眼见着水滴的最终归宿是跑车的车顶,跑车却忽然扬长而去,落在半空中的露水最终摔碎在了冰冷的水泥路面上。
书房里,李彬双腿并拢地坐在沙发里,后背笔直,昨天那本书摊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看得认真,时不时皱眉思索,嘴角嗫嚅着反复诵念着一句话,直到他搞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从昨晚到现在,一本新华字典那么厚的商业基础,已经被李彬看了大半。对开在大腿上的那本书,左边看过的页面竟然比右边还没看的页面还要多。
风呼啸在山林间引吭高歌,这时天边还是墨蓝色的阴沉。
……
……
跑车沿着高架一路飞驰到了疗养院,雷铭踩下刹车的那一刻,钱小沫看了眼时间,刚刚好,路上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这么说,雷铭还真的没有故意拖延时间。钱小沫抿了抿双唇,扭头望着雷铭,道了声谢,便解开了安全带。
“等等。”
钱小沫要去开门的时候,雷铭忽然叫住了她。
她好奇地回眸向雷铭,只见他伸手向后排,拎了一个便当袋子塞进钱小沫的怀里。
“你的中午饭。”
“……疗养院有食堂……”
“如果你不吃,我们怎么敢吃?”
“……”
钱小沫满头黑线爬过,雷铭和李彬不是亲生父子说出去都没人信。
她“嗯”了一声,抱着便当盒下了车。
清晨的疗养院里并没有什么人,山里雾霭层层,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肃杀得萧条。
雷铭坐在车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钱小沫的背影。
她还不知道自己曾经照顾的荣耀华老人就是骷影盟的奎因,这座疗养院也没有雷铭想象中的安全。奎因,距离钱小沫的家人是如此之近,只是一墙之隔,还经常和钱爸钱妈在一起聊天下棋。奎因这样做的目的,说是为了监视窃听,可钱爸钱妈又能给他什么信息呢?
是为了用钱家人要挟钱小沫,要挟雷铭?
可是奎因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有个关节,似乎怎么想也想不通。
雷铭思索着,看起来理所应当的表面,似乎也没有那么理所应当。
他解开安全带,手指飞快的在手机键盘上跳跃着,拨出了一个昨晚曾经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刚刚拨出去,紧接着一辆橙黄色的城市越野车停在了雷铭旁边的车位上。
雷铭瞥了眼那辆车,然后挂了电话,神情冷漠的下车。
“雷先生,抱歉我们来晚了。”
越野车走下来几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其中有两人的岁数稍大,却也是气度不凡。
雷铭微微颔首,“辛苦你们了,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疗养院的大厅,前台坐班的护士被他们的气场所震慑,“欸”了几声想要他们停下,雷铭却根本没有理睬她。大家径直走过去,好像前台只是一个摆设。护士小姐吓得不轻,急忙拨着座机通知保安部的同事。
这时,钱小沫已经赶到了钱爸钱妈的房间,房门没有关,里面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钱小沫的心一紧,连鞋子也来不及换,急忙跑了进去,客厅里已经拥堵得人满为患。虽然现在时间还很早,但是医生护士已经全部都聚在了这里。沙发上和地上散落着毯子和睡袋,看样子他们是整日整夜的守着这里,寸步都没有离开过。
“爸!妈!”
钱小沫轻声一唤,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钱爸钱妈都赶紧抬起头来,恍惚间,他们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钱小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偏偏,钱小沫已经实实在在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我的儿啊!”
钱妈歇斯底里的一声哭嚎,上前紧紧抱住了钱小沫,哭得是肝肠寸断。
一旁的钱爸望着他们,也是老泪纵横,用手抹着脸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心如刀绞。
钱小沫拍着钱妈的后背安慰着,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无奈又是惋惜地说道:“妈,爸,我已经知道了姐姐的事情,是李院长告诉我的。这种事情,你们不应该瞒着我啊,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应该挑起这个重担……”
“我们不想拖累你啊!”钱妈泣不成声。
钱小沫还没来及说什么,李乔已经走了过来,“来了?”
“嗯。我答应了你,我会来的。”
李乔微微扬着唇角,只是那笑意还未抵到眼眸里,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那令人最不爽的声音——雷铭的声音。
“这里这么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