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原本就是自己生活的主人,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有我们自己可以选择。”钱小沫目光坚定有神地望着雷铭,如此坚毅果断的模样,是雷铭以前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的,“哪怕现在我姐姐病情恶化,但我一样可以选择我的生活究竟是悲苦,还是充满希望。”
钱小沫话音微顿,风沙沙地吹来,从身后吹起了雷铭的衣摆,他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钱小沫抿了抿双唇,从雷铭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感起伏,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雷铭的沉默真的吓住了她。钱小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李彬,只嘀咕了一句什么,雷铭根本没听清楚,钱小沫已经转身朝李彬走了过去。
雷铭依旧站在树下望着她的背影,风从侧面吹拂着她的长发,那乌黑的发丝翻飞在风中,好像是风要将钱小沫吹散了似的。雷铭只是深情地望着她,她的背。只有望着她的背影,雷铭才敢真情流露。
就好像,钱小沫同样只敢望着雷铭的背影深情款款一样。
他们的爱,都藏在对方的背影里。
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他就会知道她爱他,她也会知道他爱她。
可是偏偏,谁都没有转身。
雷铭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任凭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眺望着不远处的钱小沫的李彬。
他不知道钱小沫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李彬说了什么,雷铭只能看见钱小沫搂着李彬的肩头,而那孩子的头靠在钱小沫的肩膀上,身子微微颤抖,依旧哭个不停。李彬平日里是那样嫌弃钱小沫,可始终还是会被钱小沫所驯化。
就算不是现在,也是将来。
雷铭轻叹了一口气,失忆后的钱小沫,是真正的脱胎换骨了。
她变得,很不一样。
……
……
午后,雷铭一行三人在教会的食堂里用了餐,李彬到教堂向主祈祷。
钱小沫站在教堂门口,看着身后郁郁葱葱的大树林和眼前那片蓝天白云,莫名的,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又看向教堂里,很普通的教堂,没有疗养院教堂的华美大气,但更多了分神圣纯洁的感觉。因为这里比起疗养院,更加静谧,更加感觉不到时光的存在。
钱小沫很纳闷,蹙眉思索着,她总觉得好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雷铭……”
钱小沫总归按捺不住,坐在最后一排雷铭的身边。
他侧头望着她,钱小沫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好像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雷铭摇着头,“没有。”
“真的吗?”钱小沫有点失落,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想起了什么。
“嗯,至少我认识你开始,不记得你来过这个地方。”
“……哦。”
钱小沫垂下眼睑,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失望的味道。
雷铭没有接下去,只是在安静地等着钱小沫自己说。
“我觉得这个教堂很熟悉,所以我以为自己来过。好像,和一个人一起来的。就在教堂门口,我依稀还能看见他的背影。不过,可能是我记错了,也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梦。”
钱小沫冲雷铭咧嘴笑了笑,示意雷铭不用担心。
可是雷铭只是那样神色冷峻地看着她,好像根本没有在听钱小沫说什么。
“嗯……那个……”钱小沫试图想要打破尴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别墅里的东西需要收拾一下,还要确定香妈什么时候能出院回到别墅。”
“……啊?”
钱小沫一头雾水,她只是在问现在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别墅,雷铭回答的是什么啊?
雷铭收回眼眸望向眼前,“你不是说,平静的生活需要自己选择吗?”
“嗯……嗯,是啊……”这又是什么问题?钱小沫不明白。
“别墅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不用带走的就不用带走,回公寓之后可以再买。不过公寓很久没人住了,现在又多了李彬,需要再找人把公寓重新收拾布置一下。”
回公寓?钱小沫目瞪口呆,不过至少她终于明白雷铭在说什么了。
“香妈什么时候能出院,我们什么时候搬回去,别墅还需要香妈照料。”
钱小沫怔怔地望着雷铭,一脸木讷得像个木头人。
“回公寓后,我们之间的协议依旧存在。你可以去疗养院上班,由我负责接送。”
雷铭扭头看向钱小沫,因为好半天听不到她的回答。
他原本以为钱小沫根本没在听,可她不是听得挺仔细的吗?
雷铭瞧她那样子撇了撇嘴,站了起来转身径直朝教堂外走去。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还不回去?”
说完,雷铭迈着修长的大长腿出了教堂的门。
钱小沫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后急急忙忙追出去,刚追到教堂门口,雷铭已经在草地上走远,朝那浓郁了一大片墨绿色的树荫走去。他一袭白色的呢子长大衣随风翻飞,短碎的乌发在风中狂舞的欢愉,他的步子像是踏着风似的轻盈,脚下似乎不染一点尘埃,在午后懒洋洋的阳光勾勒下身上像是跳跃着金色的精灵。
教堂楼顶上的钟声忽然响起,震耳欲聋,惊起了屋顶上一群灰色和白色的格子展翅翱翔。
呼啦啦地扑腾着翅膀,一群鸽子划过钱小沫的眼前,飞过雷铭的后背。
钱小沫看得惊目乍舌,这样的画面分明是那样的熟悉啊!
雷铭,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出现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