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三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没有人气儿了,冷不丁地出现在人背后,难道是想找替死鬼吗?”
不可否认,在看到惰那一刻,怒全身都激起了一层栗,当然他并非是怕他,而是感到一种棋逢敌手的亢奋。
惰、惰、惰、惰、惰皇?!华铘嘴巴张大,整个人在听到怒的称呼时,直接懵了。
而始则晦气地拂了拂周遭空气,从鼻翼间嗤哼一声,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地。至于神经粗的傻大姐肖宝音亦感觉到气氛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寒气从脚底上一刮,她茫然懵懂,便娇躯抖抖了,愈发自觉地想朝始身上靠,以求庇佑。
“是你当了别人的替死鬼吧。”
懒懒似落风飘零轻慢的腔调,第一个字,每一个音就像是怕多用一分力般软怠,轻渺。
惰轻落于地,草尖便凝结了霜雾,晚风幽幽咽咽,拂起了他的发丝,为他苍白却俊美得令芙蓉失色的俊美面庞平增了几分比冰川河畔的霜荻还要清泠色泽。
“三年蛰伏沉寂,今天却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劳了你大驾了?”怒抱着帝陨阔剑,微眯眼睛,不去踏他挖的语言陷阱,反而抓着他寸步不让逼进。
“只是来瞧瞧演算的结果,果然还是失败了……变数出现了,若我再继续沉眠的话,恐怕便不会有再睁眼的时候了。”惰那双冰晶玲珑般惊心魂魄的眼神浏梭于怒身后站立众人,如无辜的清风划开了碧波,绕一圈,那黑玉般的长发一泻而下,松松散散飘在水面,夺去了火树根花的妍姿。
但凡被他眼神触及的人,都勉不了虎(娇)躯一震。
“变数?”怒辨不清此两字的含义。
“是,变数。是我的变数,亦是我们的变数。虽然至今我仍没有将其找出来,可是它的存在将会对我们影响至深,不得不留意啊。”
惰半阖眼皮,他睫毛很长,垂落时就像两把扇子掩在眼上,令人望去,看不清他的眼瞳。
“你一向无利不起早,如今出现在这里,恐怕即使没有找出人来,起码也知道些什么了吧。”怒也费不着从他神色中辨出诡思,他只是多少还了解一些他的性子。
“我的计划被人连番破坏,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偏离了我的测算,这便不能算作是小事了,我算出,这一趟变数就在你们这里,果然瑛皇国的岳帝没有殒命,再次逃脱弭难,这表示变数就在你们之中……那么,你们究竟谁是变数呢?”
惰慢慢睁了眼,周围的美景顿时黯然失色,长长的睫毛在乳白色的月色中漆黑柔亮。
懒懒地瞥过去,那一眼虽说不是媚眼如丝,但细长的眼瞳,瞳孔慵懒幽远,皎洁银葩下,一肌一容,尽态极妍,那说不清的风情足以令天下万物为之颠倒失魂。
要说在场唯一的女性肖宝音,她即使从不留恋美色,贪慕皮囊色相,但也避免不了看呆了眼。
而伪装成女性的华铘,他心脏此刻噗通噗通乱跳,两眼放光芒,像是荆棘的火丛,当然这并非被美色冲昏了头而致,天知道,他需要耗费多大的力气捏紧拳头,才能抑止住冲动,不冲上去高喊跪求伟大的惰皇收他入麾下当一名小弟啊。
三生有幸啊,真没有想到,像他这种低芥尘的小人物,竟能够在今日这月黑风高杀人夜间,撞遇到神秘莫测的惰皇亲临露脸,他在心中感叹,果然只要跟在那个叫玄婴的神棍女人身边,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啊。
不过很快他们的内容急转直下,他眼中的光亮黯了黯,听到惰皇那隐晦暗喻的意思分明是准备杀他们的,这、这……他嘴角一抽搐,打了个寒颤,这可就不是什么美事儿了。
又瞧着惰皇与怒侯两人“相谈甚欢”,至少表面如此,看得出来两人相必是旧识,但关系嘛,显然一般般,不咸不淡。
要说七罪但凡行走过江湖庙堂的人都有耳闻过,但关系七罪之间的关系,倒是没听谁说起过这一茬。
眼瞧着怒侯斡旋不过来了,他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与惰皇成为敌对的关系,这是他做梦都不曾想过的蠢事,可见前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田地的?!
“惰,想当初我等一起谋划寻觅腾蛇皇族的事情,倒是历历在目,可惜如今看来和平的关系是一去不复返了,眼下敌对径明,真是令人遗憾啊……”
怒这一次的眼光,不再透着寰转的平淡,那一色骤然黑深至极,从瞳仁孔内透出偏猩红的色泽,艳丽,却是异常冰冷。
他眼底有无数说不出的情绪纠葛在一起。
亦或是,没有一丝感情。
他将手中“帝陨”朝空一挥,便是气流四溢,形成一个漩涡,席卷起周遭风沙狂飚。
惰手中一挥,便似画地为界,截断了气流风沙枯叶的侵袭,那似疲软半阖的眼皮微抬,慢悠悠道:“怒,我既志不在江山天下,你又何必掺一手呢?安心当你的安乐侯岂不是乐哉,我与婪的事情想必左右也犯不着你。”
“惰,若是三年前你这么劝我,想必我还会考虑一二,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我却不会忘记的。”他将脸上的银色面具取了下来,顿时,那张棱角分明俊逸的面容上那一道清晰狰狞的疤痕展露无遗,他清俊的眉宇间透出淡淡的煞气:“它就是当初我失去重要之物的见证。”
“那还真是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