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发软软如瀑布般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清冷,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黛长的双眉压下,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墨玉色双眼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
猀华被惰皇这股子怨气阴冷的声音惹得一震,脸色有一些泛白,似快承受不住他的威压,立即低下头,并且退开几步,仿佛这样才能呼吸。
他久久失声。
您现在这样恶脸地在暗中替她着想,替她谋划着,难不成就不是讨好了?
按他说这明着讨好还能让人感激欢喜,这样暗着做,除非哪一个善心无私的来替您说好话替您做的事情告诉她,否则谁能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别说仙女了,连他都认为惰皇这是纯粹地在打击报复,行径恶劣还不是一星半点。
本来该做这个“善心无私”的猀华,由于对仙女隐藏的私心,猀华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惰皇您的情商估计都让狗叼了去。
——
主城北寨前,削尖的高大栅栏围截一圈,有一队兵刀穿配齐全,衣甲新整的人马如黑海浪啸般雷霆之势在其与寨中军队对峙。
城中的百姓在得知外面所谓的“反贼”乃首领旗下驻守的北玙与南峡两位大将时,早就闻声逃逸,那常年运作的作坊跟兵器铁铺上烟囱早已停熄了,北寨内街空屋净,除了被勒令死守的兵将外,再无一闲杂人在。
属于血洗残酷的内部战争终于再次在眼前发生了!
“殷叛贼,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别怪爷爷对你不客气!”如虎石破天惊的粗旷吼声响彻北寨上空,那饱含中气不断回旋的声音即使再远,亦清晰传到每一个人眼中,北寨内的将士闻声无不胆寒。
“首领如此信任于你,你却背叛首领,此子当诛!”
两位常年不管渔人军团政事,只关心驻守北玙与南峡练兵操器的虎、豹将军带领着他们那虎豹之军杀返北寨。
看着寨前上万器甲加身袭涌而来的北玙兵与南峡军,站在北城楼上的殷将军眉头一皱,重声道:“杀!”一字方落,万千箭矢流星般射出。
“列军,挡!”
虎将军大手一挥,让前排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立刻举起那沉重厚实的黑盾挡箭。
“列军,攻!”
后排掩护的羽军从黑盾身后齐刷刷地拉弓,当即箭矢如蝗,一阵箭雨倾泄而上,那城楼上成排的士兵中箭后,便有数百人挣扎倒地,目含不甘。
“推石弩,准备攻进!”
豹将军一声令下,便有一队穿着轻甲的士兵推来一种巨石所制的盘基,基下有两个坚实木轮,上面摆好精巧的机弩,这种机弩威力基大,能破石砸墙,他们分成十人一组,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加大力度攻入。
“立即挡下他们!”殷将军挥旗大叫一声。
在栅栏前的步甲兵眼中划过一丝惊惧,本能的想往后躲,奈何身后的同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如何能回?转瞬间倒地的尸体便湮没在洪水般的黑色人流中,人群抑止不住的向城门涌去。
四周咻咻的箭矢依旧不断,那些被逼着前去抵挡的乱兵如蚁,怕死逃蹿,但却抵不过利器加身,生命转瞬被碾作泥尘。整个北寨转瞬就好似一个修罗屠场,殷将军在上方看得是心惊胆栗,手上的方画长戟最终拿捏不住,哐啷坠落。
殷将军面色铁黑,唇色惨白,眼光如电射向被虎、豹两将领包围的渔人军团首领跟那个瘦弱矮小,甚是不起眼的苍族驭夫,然后重重地一闭眼,长长一叹。
一时的冲动鲁莽,终究是错了啊……
他不由地回想起昨夜发生的变故。
这几日一直搜寻不到首领与那少年的行踪,殷将军心中惴惴不安,昨夜,他底下的将郎接到暗插在北玙与南峡两方暗探的消息,说是发现首领跟那个冷族小儿出没的踪迹。
那时殷将军心中已焦急似火,一听到消息按耐不住冲动,也不等确切的消息传回,他便在当天的深夜里,亲自带领了几千名亲卫兵,潜着星光,向北玙方向出发,另外又派了一支五千兵力给多伦将郎去南峡搜寻。
当时他听闻这个消息时由于太激动太紧张,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只觉得机会难得,必须抓紧时间逮捕或截杀了首领,若等首领体内的毒散掉恢复了武功,或等他有机会联络上在外的旧部势力,然后再围剿渔人岛,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完了,
于是他鼓动了反叛的士兵,摩拳擦掌,战斗情绪异常高昂,然而就是他离北玙约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他接到前哨的报告说是在北玙海滩上发现了一个新搭建的帐篷,但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说里面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他一听,便暗暗怀疑上了,他立即向部队下了急行军的命令,然后马蹄和几千人的脚下包上布巾,分散两股,一边从石岩壁上迂回而过,一边从沙滩包抄。
夜色之中,他们神色狠厉,像猛虎下山一样,勇猛而轻悄悄地包围住了帐篷四周,最后瞅准时机,便呐喊着一群人扑杀而上,将帐篷给砍得一个稀里巴拉。
还没有等他们冷静下来弄明情况,变故丛然发现,只见从沙泥土里突然冒出了一条条身影,还有从崖涧林间,石岩空缝之中,甚至冰冷的咸苦海水里,都冲出许多手持刀剑的士兵。
这时殷将军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原来这帐篷里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