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她怎么了?
“腾蛇……祭坛。”虞子婴微垂的流海遮荫住了她的眼睛,只剩一半截冰冷而苍白的下颌与一张一阖的寡淡透紫的双唇。
原来如此……
他会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
“那你知道腾蛇遗址在哪里吗?”虞子婴道。
哈喀眼眸闪烁一下,话刚卡在喉咙处准备吐出时:“在——”
这时一颗颗照明弹在暗蓝色的夜空中咻地一声冉冉升起,在一片像鬼怪魔魅舞动的天空摇晃着。
山背后骤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马蹄声,就像子弹急雨般地打落在山顶之上,不断回荡在众人耳中。
“来、来了!”哈喀茫然而而无措地猛地扭头看向山背乍亮的一瞬间位置,一切发现得太突然跟意外,他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被唬得改了模样。
而其它流民也仿佛被哈喀这天都垮下来的样子给吓到了,他们开始在乱地不安地转腾,开始大声诘问着哈喀。
而哈喀这个时候明显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所有人的声音都像被屏蔽了一样,他听不到,也反应不过来。
——怎么办?逃不掉了,已经逃不掉了……
远远的沙丘远端腾起弥漫的尘烟,像一阵旋风卷来,渐渐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很快,他们眼前便出发一队骑兵的轮廓,就如同地狱的鬼骑披着满腹杀意与黑暗纵骑疾驰而来。
看着这样大规模的骑兵队伍,千名流民都似晴天霹雳一击,全身都麻木了。
“怎么办?”
逃吗?可逃得掉吗?
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只能不断地回问着一句——怎么办?
剧烈像擂鼓响彻天空的马蹄声,“哒哒哒”地响起来,就像要把大地跟天空的墨玉一块儿给踏碎,一眨眼工夫,人和马突破了黑夜的雾纱,朝他们露出了其狰狞的面目。
虞子婴冷冷一拂袖,那吹飘而来的浓浓尘雾就像被巨大的镰刀被切割一分为二,她目光清亮却炙冷难辨地盯着前方,声音清冽干净得像阳春三月的雪水,她道:“摩羯,你说这一次,他亲自送上门来,我还能如此轻易地放他走吗?”
在这种时候,虞子婴自然不能唤他的真实身份。
**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去,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妖意:“不好说哦,虽然他武艺一般,但是他好像懂得什么特殊的能力,你现在嘛,也就是能摆个空架子好看,能不能抓到嘛……”
在一片惶惶不安的紧张氛围之中,唯虞子婴跟**两人像自带画风一样,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不会的。”虞子婴想了想,笃定道。
“讨厌啦,你就这么相信这么一个才见一面的男人啊,就不怕我吃醋了啊?”**语气幽幽冷道。
虞子婴没有听懂他的阴阳怪气调。
“啊——快跑啊!”
哈喀眼看着远处那一片白服飘飘入云霄,眼前如同末日一般,奔跑中晃动不已的火把纷乱的照出遍地的重叠相撞的影子。
哈喀这一声就像某种开闸的信号,所有人流民都一并乱了,他们慌不择路,开始逃蹿起来。暗夜之中那耀眼的白色骑着彪悍而骏伟的高头大马,从优势力完全没有可比性,于是双方之间越缩越短、越缩越短,终至消失不见——随即,人的锋矢与人墙对撞在了一起!
没有巨响,没有嘶喊,只有四散的肢体和鲜血。
流民们与一身白衣圣服的圣灵骑队一个照明便被密集地绞碎了一大批,然后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进,在身后拉出一条粘稠的血路。
这时,哑沉的空气终于被划破了,惨叫声、风声、嘶吼声、血肉骨骼的断裂声、锋刃入体时的钝响、甚至骨肉跌落地面的“悉悉”声在这片夜幕下的黄色荒漠中汇聚,像极了一场疯狂而略带绝望的死亡乐章。
虞子婴亦抵御不住这两侧重重包围过来的圣灵骑,她本想冲破人群跟骑队,但不知不觉地被人给挤到阵型外围,她身边不断地散落着血淋淋的断肢跟头颅,也有反抗地拿出武器对着马匹猛猛戳刺的流民,那飙射的血水流淌一地,混乱与血腥刷满了整个眼屏。
因为有**这位高手一路相护着,虞子婴能够避开很多危险,但一时也脱离不开这像蝎钳一样围拢过来的攻势。
高处,远远地,圣主已换了一身圣洁高贵的白袍,面罩无脸白色面具,仅露出一张绯粉色的姣好唇型,当他看到了被圣骑兵包杀之中,那不断躲避闪移的虞子婴,他呼吸一窒,猛然紧勒住了马疆绳。
“圣主?”
圣主身边此刻只有九圣使留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让他们杀了哈喀,其它人别管了。”
圣主视线十分焦灼地凝粘在远处虞子婴那一道小小的黑影上,此时由于他戴上了面具,所以无人能够看到他面具之下的神色。
“这……”圣柒只觉这条命令太奇怪了,正待询问时,却被圣伍的后肘顶了一下,圣伍朝他暗示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朝那一群流民聚集地看去。
圣柒看了半天,这才发现了原来令圣主变得奇奇怪怪的两个女人也在那一群流民之中。
终于知道原因了,圣柒无奈,知道圣主这人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唯一令他朝令夕改的,便只有这一次,所以只得恹恹地去发送信号改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