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总编就不一样了,他和朱编辑进电视台的时间差不多,但他很善于观察领导的喜好,做起正面报道那是“阳光明媚,彩旗猎猎”,经常挥动“如椽大笔”描绘着领导心目中的蓝图,不管能不能实现,符不符合规律,只要领导要求,只要政府需要,他都敢往死里忽悠。舒榒駑襻
这样也不少闹笑话,记得有一年冬天,新一届市领导班子成立,新上任的市长在一次整合土地资源的现场调研中,看到被高压电网走廊覆盖的大片土地,被农民开垦种麦,他相当痛心,说企业生产和房产发展等项目用地那么紧张,但看看这儿,这么多土地被高压走廊影响,下面什么也不能搞,实在是浪费资源啊。大家一听也有道理,市长现场突发奇想,说如果把高压走廊下面都种上油菜花,等到春季时候,满城尽带黄金甲,油菜花开遍地,到时候咱们再搞一个“黄花节”,又利用了土地,又带动了旅游,岂不美哉。大家都为市长的妙招叫好,可任务一下达到农委,可难为了农技人员。因为当时是深冬了,油菜的种植季节早已过去,现在补种,肯定发不了芽儿。可是新领导的话能不执行吗?农委负责人到处寻找抗寒耐冻的油菜品种,并且给广大农户发着补助,把种子埋到了地里。章总编当时跟市长采访,被市长的“英明决策”所鼓舞,暗自决心要好好鼓与呼,让领导看着听着舒服。他领着摄像记者赶到种植现场,亲自出镜报道,说市领导“一招儿解决闲置土地问题”,畅想着明年春季高压走廊是如何变成花的海洋、变成金色的纽带。市长看了报道后,很高兴,叮嘱他要做好后续报道,一定要把“黄花节”的前期气氛烘热、做大。章总编得到了口谕,很是卖劲儿,又连着做了几期节目。可谁知,天不遂人愿,油菜发出的嫩芽都被冻的死死的,费了老鼻子劲儿,结果一朵黄花也没开出来,“黄花节”也跟着泡汤了。领导们好像已经忘了什么“黄花节”,可老百姓没忘啊,整天看着电视上说什么“黄花节”,这好那好的,眼看春天了,怎么悄无声息了,纷纷打电话到电视台咨询。章总编对这事儿是一字不提了,大伙儿也都暗自发笑,时间长了,大家偷偷章总编起了个外号,叫“昨日黄花”。
就是这个“昨日黄花”由于深谙领导意图,进步的比朱编辑快多了。没几年,就要提拔为总编室主任了。提拔前,台长告诫他说,明天组织部门来谈话,其他人都好说,朱编辑你得打打点,别让他给你上点眼药,把事儿给整砸了。当晚,章总编就拎着老家特产敲开了朱编辑的家门。朱编辑对章总编的到访深感惊讶,他没想到,平时意见不一的死对头会主动登门拜访,一时间被弄得一头雾水了。章总编表达了来意后,朱编辑才如梦方醒,原来你这家伙是有求于我啊,溜须拍马在行,忍辱负重你也行啊。朱编辑从心里讨厌这个老章,他说,这点你放心,虽然我们有时候意见不合,但都是出于对工作负责,我也不是那种人,我从不拿别人前程开玩笑,东西你带回去,我不会要,你留着自己用吧。
章总编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回了家。后来,章总编如愿的走上了总编辑的岗位,但对朱编辑的态度更加变本加厉了。所以,渐渐地,朱编辑成了领导眼里的“刺儿头”,一些追随领导紧密的主儿就很少和他交往了。
李云峰还是很乐意和朱编辑谈心的。因为李云峰觉得朱编辑很直率,很务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是佩服朱编辑的信仰。自己也是一名新闻人,但面对一些事情,他虽然没有朱编辑的执着和追求,但他很崇敬这种人。渐渐地,两人也算是成为了朋友。
一大早碰上朱编辑,李云峰也一愣。听到朱编辑的话,他乐呵呵的说:“还行,还行。”
“你别总是还行啊,最近要注意点儿……”朱编辑和李云峰并肩走着,看看四周,神秘地说。
“注意什么?”李云峰心里一惊,朱编辑从不开玩笑,从他那股子认真劲儿能看出来。
“注意什么,台长最近对你态度咋样?”
“没什么啊,我也没捅什么娄子啊。”李云峰拼命回忆着,猛然感觉,确实有一段时间,张明没找自己谈心了。台长这个人他很清楚,如果你是他的人,他会经常跟你安排点额外工作,如果不然,那就另说了。
“听说老有人去打你报告,给你垫砖,台长对你不满,你可要招呼着点儿。”朱编辑说。
“不会吧?打我小报告,我有什么可举报的?”李云峰暗骂着。
“张明这个人疑心太重,特别是对待有本事的人,总觉得你会不把他放在眼里,当领导的好多都一样,不想带一群笨蛋,也不想当兵的太出类拔萃,遮了他的风头,真他妈的自相矛盾,简直就是变态心理。你平时和同事们说话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太随意了,什么都往外撂,你把别人当朋友,人家估计可没这么想。反映到张明哪儿,再添点油,加点儿醋,还有你好果子吃?”朱编辑说。“张明不止一次对外人说,你不尊重他,高兴起来喊‘老张、老张’的。”
“这样叫亲切啊,妈的,这也算啊,咱性格直爽,喊‘老张’显得亲切,这点儿理也争?”李云峰反省着,没想到自己平时认为和台长混熟了,和大家说话间,随口就喊出来的称呼,也会成为把柄。
“看看,放在领导的位置,他就不乐意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