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等唐安邦醒了,丝毫没有要和唐如玉吵架的意思。
“看不出来,这还是父女情深呢!”钱雪妍双手抱胸,斜睨唐一一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
如果当初唐一一肯让皇甫尚安给唐安邦一笔钱还债,他们至于要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一想到唐一一,钱雪妍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要说情深,你们还当真是把这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爸爸到医院来这么久了,你们现在才来,真令我不得不为之叹服。”唐一一语气平静,毫不客气地回击,对于唐如玉和钱雪妍的尖酸刻薄,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
“你……”钱雪妍把双手瞬间放下,被唐一一堵得说不出话来,扑了一层厚厚粉底的面庞因为浓浓的怒气而有些扭曲。
唐如玉显然也被唐一一激怒,但相比之下,她的反应比钱雪妍更加淡定一点,说出的话却更加过分:“我看你完全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爸爸出车祸了,你才来假心假意地表示一下,显得你好像平时又多么孝顺一样。”
“唐如玉,你和我谈论孝顺的问题,不觉得羞耻吗?”唐一一清丽的脸庞上仍然看不出什么激动的情绪,反倒平淡的让钱雪妍有些心慌,生怕她看出来什么。
“我为什么要羞耻?该羞耻的人应该是你,如果你真的在乎爸爸,应该早就替他把欠下的高利贷还了,你不是有皇甫尚安作为靠山么?”唐如玉继续进攻,步步紧逼,一声冷笑使得她的五官快要搅成一团。
唐如玉昂着下巴,几乎趾高气昂的瞪着唐一一。
听到唐如玉提及皇甫尚安,唐一一的柳眉就狠狠地蹙了一下,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自然而然不想把皇甫尚安牵扯进来。
“在他把我抵债给常四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是我的父亲了。”唐一一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以往的场面,眸光不由得掺和了几分清冷,“我如今还喊他一声‘爸爸’,不过是念着一份血缘关系。”
唐如玉如鲠在喉,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来反击唐一一,只能眉头紧皱,恶狠狠地瞪向唐一一,死死地咬唇,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少强词夺理!”
“到底是谁强词夺理了?”唐一一毫不示弱,一双水眸带着三分凛冽直直地对上唐如玉的目光,她的冷静和镇定让唐如玉莫名的有些害怕。
一旁的钱雪妍见自己的女儿被唐一一堵得哑口无言,赶紧帮唐如玉还击道:“如玉好歹也是你的姐姐,你这么和她说话,真是太没有教养了,真不知道你的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钱雪妍的狠话突然间把唐一一的母亲给拉了进来,唐一一不由得面色一沉,抬眼看向钱雪妍的眼神冰冷得快要结出冰来。
她和她们之间的恩怨,又何必把她的母亲给牵扯进来?
“教养是相对存在的,对于没有教养的人,我自然而然不会浪费自己的礼貌。”唐一一的唇瓣一张一合,冷冷地回答道。
她的眼神淡漠,直直的盯向钱雪妍,丝毫不甘示弱。
钱雪妍对于唐一一猛然间转变的气场有些怕了,心底甚至蒙上一层慌乱,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唐一一:“我可是你的长辈,你……你,居然敢这么不尊重我!”
“长辈?”唐一一的话尾微微上扬,相比起刚才,她现在稍微淡定点了,冷漠的情绪也消散不少,但气场却不曾减少半分,“长辈就应该有长辈的样子,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我的长辈了?”
还不等到钱雪妍和唐如玉回答什么,唐一一便抢在她们面前开口,率先结束了这场争执:“我现在不浪费力气和你们做无谓的争吵,等爸爸醒了我自然会离开。”
唐一一到底还是把心思倾注在唐安邦身上的,不管唐安邦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在得知他出了车祸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心软起来,终归受不住心底最深处的召唤。
钱雪妍不甘心,想说些话出来泄愤。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我们娘俩好欺负是不是?”
唐一一冷笑了一下斜睨了钱雪妍一眼,声音压得比刚才还低:“如果你们是来看望爸爸的,那就请保持安静,这是看望病人最基本的原则。如果你们是来吵架的,我想没必要留在这了。”
钱雪妍心底发虚,只好再次噤声,她恶狠狠的白了唐一一一眼,这才气愤地把手中的包往一旁的沙发上重重扔去。
钱雪妍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举一动都显示着她无处宣泄的愤怒。
唐如玉见状,连忙坐到钱雪妍身边去低声劝道:“少生些气,为了她,你觉得值得吗?”
钱雪妍抬眼瞧了唐一一一眼,翻了个白眼,这才压下不少火气。
没了钱雪妍和唐如玉的声音,重症病房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不少。
三个人难得的在安宁的环境里各自待了一会儿,却忽然有护士缓缓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有唐安邦先生的家属吗?这里有一份病危通知书,需要签下字,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护士怀抱着病危通知书,用职业性的声音表明来意。
唐一一微微侧过身去,向着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钱雪妍指了指:“那位是他的妻子。”
钱雪妍几乎是下一秒钟就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反弹了一样,她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停地摆手说道:“我并不是唐安邦的太太,不能签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