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懊恼一笑,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他靳梦离是什么人,他是东凌的九王,年幼时便能做兄长的助力,平息内乱,浸淫权术,权谋策略得心应手,乾元帝若是知晓手中握着的这把利刃其实也一直是悬在自己头顶时,会是如何感想。
“又在瞎琢磨些什么?”靳梦离见她半晌不答话,只是盯着荷塘兀自发怔,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寻找存在感。
清池摇头,岔开话题。
“暖君去哪儿了?方才他追着你出来,如今却是半晌不见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清池顺着靳梦离的目光而去,便见到撩开袍子不知兜着何物的秦暖君向他们跑来。
秦暖君跑得气喘吁吁,一脸献宝似的凑上前来,兴高采烈道:“姐,原来姐夫这丞相府里什么东西都有,你看我刚才在后院还发现了这个。”
说完,他将袍角拉开,原来是几个拳头大小的红桃。
清池无语失笑,看他发丝凌乱,就知他方才都干了什么好事,抬手给他理理头发,将头顶上的桃叶取下,又给他轻拍了几下衣角。
“你就是个泼猴,这么爱吃桃儿,还非得亲自去摘,丞相府里这么多人,还得小爷你亲自动手,真是大材小用了。”清池戳戳他歪着的脑袋,含笑打趣。
秦暖君嘿嘿直笑,又将兜着的红桃显摆出来。
“这么好看且又新鲜的桃儿,我还是头一回见,姐你也知晓咱们府里的那些破规矩,爹他就是个老古板,连我脚步快慢都要管,张口闭口都是规矩、体统,烦都烦死了,小时候我偷偷爬到树上摘梨,差点没被他揍得半死,后来院子里的那棵树就被娘让人给砍了。”
想到这些,秦暖君无趣撇嘴道:“人人皆道高门内院锦衣玉食,说到底也是个繁华却枯燥的笼子,要不是看府里就我一个孩子,我早就悄然溜走了,一尘不变的日子着实乏味。”
清池静看了他片刻,才笑问:“那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秦暖君瞄了眼一直笑而不语的靳梦离,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桃儿,似乎在矛盾什么,半晌才斟酌开口道:“我想像姐夫一样能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有一个自己的家,种自己喜爱的花草,当然,最重要的是自由,我想要不受约束的自由。”
“但愿日后有了自由时你也能这么想。”清池莫名叹了口气,拿起一个红桃细看,觉得看上去口感不错,正要往嘴里送去,却被半途截住。
她莫名望去,见靳梦离苦大仇深地盯着刚夺过去的红桃,不解问道:“有何不妥?我瞧着色泽极好,吃起来也应该不错。”
靳梦离手一扬,红桃在空中划出弧线‘咕咚’进了荷塘,看姐弟二人疑惑看来,他才解释道:“若我没猜错,方才暖君去摘的是会结苦桃的那棵,后院有三棵桃树,另外两棵结的果子才能吃。”
“这么神奇。”秦暖君半信半疑,拿了一个在衣角上蹭了蹭,张口便咬了下去,刚下口,脸就皱成一团。
“啊呸呸呸,真的是苦的。”他赶忙将嘴里的残渣吐出来,又将兜着的红桃,一股脑往荷塘里扔。
清池扶额道:“难怪丞相府的荷塘总有奇怪难闻的气味,就是因你们这一个个以身作则的主子,东西都往里扔,下一回你们要是若想去畅游,倒也正好合适。”
“谁会这么蠢,跑到荷塘里纳凉。”秦暖君摸着后脑,一脸单纯。
当然,粗中有细的他发现了姐夫怪异的表情和微抽的嘴角,恍然道:“原来是姐夫有这么个怪癖啊,这可不好,早知道我就不往里面扔了。”
清池掩唇低笑。
“咳咳,暖君可别瞎猜,保不准稍后你姐姐也将你踹下去尝尝味道。”靳梦离捂着胸口低咳。
秦暖君又领悟到了话中之意,一脸惊讶看着清池。
“姐姐,你竟然……”
清池无辜道:“我怎么?如你所见,我并未做任何事啊。”
秦暖君颇为同情地看了眼‘弱不禁风’时不时轻咳着的姐夫,有些了然,他本就觉得奇怪,回门时都还好好的人,只一日不见就成了病秧子,原来是这个缘由。
姐夫真是可怜。
“姐姐,这一回我可是站在姐夫这边的,出嫁从夫,就算姐夫有不对之处,你也不该踹他进荷塘里啊,如今你看他,都咳成这样,姐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经不起这么折腾的。”他拖着老成的口气,开口劝导。
清池受教点头:“嗯,下回会注意的。”
这下身旁的两人俱是一颤,听她的意思是还有下回?秦暖君瞄了眼明显不敢吱声的姐夫,他自己也赶忙往自己姐姐身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了,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保为上策,一看姐夫就是个妻奴,在姐姐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诚然他心中甚是宽慰,姐姐在外受了十多年的苦,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姐夫是真心地对姐姐好的。
见两人惊颤的模样,清池无声而笑。
“暖君,许嬷嬷原本可是要随你一起来相府?”清池状似无意问。
秦暖君点头:“嬷嬷她原本是想来的,但不知为何又被母亲给唤了回去,或许是府中有事脱不开身。”
清池上前,抬手轻抚秦暖君的头。
“暖君你记住,无论将来如何,姐姐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秦暖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点头道:“我明白的姐,但我是男子,自当是由我来护你,虽说有姐夫在也无人再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