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友诚的一只脚微微地往前挪动了一下,尽管只是微微的挪动,自己的心,都哆嗦起来。
这绝不是他做出的选择。不,不是。他觉得,不论自己是走心,还是走脑,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他的脚确确实实地就往前挪动了。他只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哪一根神经出了毛病。
真的是神经上出现了毛病的话,就更可怕了。因为心或者脑也都可以由意志来掌控,这神经却不能。
他小学的一个老师,神经上就患有疾病,上上课,鼻子和嘴都会不自然地动,控制也控制不住。
如果,他这个时候也是这么一种情况,接下来将要发生的……
“钟先生,你不像是这么小心的人啊。”卢小娥又小小地取笑了钟友诚一声。
钟友诚找着原来的位置,把挪动了的脚偷偷地缩了回来。
他真的没有这么小心过,小心得不想让卢小娥看到自己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变化。
而他的整个儿身体,他都可以感觉到,已经没有一处不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了。
这样的变化,完全出于他对外界事物的本能反应,他更难以遏制。
也许,唯独可以让他稳住一些阵脚的,就是去想黎小雪。
只要他心中还有黎小雪,他相信,就算仙女下了凡,都只会让她不屑一顾。
他尽力地,在自己的眼前描画起了黎小雪的影像。
黎小雪微笑着的脸,很快在他面前成形。
“小雪。”他轻轻地在心里面呼唤了一声,也要抱以同样的笑脸给自己这钟爱的女人,却不料,又似一阵风儿吹过,黎小雪的影像先是变了一些形状,而后,缥缥缈缈的烟雾一样,一抹而去,消逝于无形。
卢小娥早已经又发出了慨叹:“人生苦短,青春又实在是稍纵即逝,还在青春的人,却又不懂得珍惜。想我,拼死拼活,用大把的青春攒来了今世的繁华,才知道,这更多繁华却只有青春才能真正地受用。而青春还属于我的,实在也已经寥寥无几。”
“你只和我说这些,”钟友诚的每一个字里面,都透出了慌张,“干,干什么?”
卢小娥又微微一笑,拧过了身子,摆着手,轻轻地招呼着钟友诚:“来,你来吧,你来,你就知道了。”
钟友诚心底里告诫着自己,一定不能看卢小娥的眼睛,卢小娥的眼睛,已经和蛇蝎的一般,但不知道怎么,他就只往卢小娥的眼睛上看着,好像,他的视线和卢小娥的,紧紧地系在了一处。
他更加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要过去,也是不知道怎么,就好像脚底下有着什么机关一样,还是离着卢小娥越来越近。
直要到了卢小娥的近前,钟友诚脚底下又好像碰到了另外的什么机关,往旁边一滑,“啪”地一下,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地上全是卢小娥从浴缸里溅出的还鼓着雪白泡沫的水,钟友诚的裤子立时就尿了一样,湿出一片。
卢小娥看着钟友诚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俊不禁,前后摆动着还湿漉漉的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钟友诚觉得自己竟成了卢小娥眼睛里的小丑,气哼哼地,猛地就往起爬,才起了一半,“啪”地又一声,重新摔倒。
卢小娥更笑得厉害,在浴缸中不能自已,竟把水一个劲儿地,又扬向了钟友诚。
钟友诚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精湿了之后,卢小娥才结束了这一幕的恶作剧,又伸手抓住了钟友诚的衣领,把水鸭子一样的钟友诚拎了起来。
卢小娥直把钟友诚的脸拉到了跟前,笑声才完全地收住,取而代之的,又是几声怜惜:“你怎么这样瘦?把心血都耗在了绘画上了吗?那一笔笔的油彩真的就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你真可怜。为着根本就难以实现着的梦想,你也在荒废着大好的青春。你太傻了。这样的年纪,还不懂得生命的真正意义。你还不如我。我有付出,也有回报,而你呢,你可能只有付出,却什么也得不到。”
钟友诚用力地把头上还不断往下滴落的水甩掉,大声地制止着卢小娥:“别说了!你别说了!我的生命,你根本也不懂,就好像,我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凶残成你这个样子!”
卢小娥真就好像很享受钟友诚的歇斯底里,一只手又在钟友诚的脸上拍了拍,说:“多少年了,都没有谁敢于在我卢姐面前喘一下大气儿,你,一个画画的,却敢这么和我喊。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你喊得我真开心。”
“你不但是个魔头,更是个疯子!”钟友诚又叫着。
“你骂得太好了!”卢小娥也叫着,一只手还揪着钟友诚的衣领,另一只手又向钟友诚的裤腰上一抓,竟把钟友诚拖进了浴缸。
钟友诚猝不及防,身子一歪,“扑通”的一声,竟又摔在了浴缸里。
卢小娥顺势,也压在了钟友诚的身上。
钟友诚这时还并没在浴缸里坐稳,赶忙就往一边推卢小娥。卢小娥的身体滑得有如泥鳅,任钟友诚怎么推,也推不开。
直闹腾到筋疲力竭,钟友诚才不得不停下了手,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求着卢小娥:“我答应给你画人体,你放了我。”
卢小娥却把钟友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笑着说:“你又怕什么?我也吃不了你。她虽然比我年轻,更比我漂亮,但,她少了我的一份成熟,哦,是这样的技术上的成熟。这样的成熟,真的又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