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迷茫的曹莹莹,黎小雪又故意地做出了轻松的姿态:“就像你说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这个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的。”
看着黎小雪故作了的姿态,曹莹莹也不好再道出任何消极的声音:“好吧。事情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也就只能迎难而上。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就一定过得了这一关。”
黎小雪似乎又找到了只在她学生时代曾经有过的同仇敌忾,可这样的感觉,也只维持了秒钟,都已经是为自己打拼了的年纪,特别是牵扯到金钱这样敏感的地方,她又怎么好让曹莹莹真正地和自己一起来分担。
她觉得,曹莹莹对她和钟友诚的帮助,已经太多了。
“钱的方面,我还是自己来想办法吧。”黎小雪认真地说。
曹莹莹急了:“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我们这么些年的朋友,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怎么可以不……”
黎小雪抬手止住了曹莹莹的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你很多,再几辈子,也还不完。”
“亏欠?朋友之间,你说亏欠?”曹莹莹苦涩着说。
黎小雪笑了笑,还是坚持:“实在没辙了,我少不得再找你的。到时候,你就是想不管,都不行。”
曹莹莹没好气地看了黎小雪一眼:“你这个人啊!我只提醒你,这事儿非同小可,你可别死皮赖脸地,就只知道自己硬扛!”
黎小雪这才反倒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也提醒你,这一块儿最好也先瞒着钟友诚。我怕他一旦知道了,又不干了。”
“要不,我怎么说,他是来不得这里的。你不提醒我,我也明白。”曹莹莹说着,又挽了黎小雪的胳膊,“你也坐了大半天的火车,还是先回去歇一歇吧。说不准,睡上一觉,就有了主意呢。”
黎小雪叫曹莹莹这么一说,真就觉得浑身酸溜溜的,就点头答应了。
……
送了黎小雪之后,曹莹莹就给肖子俊打去了电话。
“八十万是不是你的文章?”肖子俊接起电话之后,曹莹莹就迫不及待地问到。
“不错。”肖子俊洋洋得意,痛快地回答。
“我真不知道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好药!”
“我费尽了口舌,他才答应了画展的事儿,你却又横出这样的一道障碍,这么多的钱,你让他们哪里整去?”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才是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
“不错,恰到好处。”
“你的意思原来是……”
“曹小姐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你想逼着小雪去做模特儿?”
“曹小姐果然聪明。只是,逼这个字,好像用得不是很恰当了。”
“你这招,也忒毒了些吧?”
“无毒不丈夫。”
“你肯定她筹不来这些钱?”
“曹小姐聪明虽然聪明,记性还是差了一些。曹小姐难道忘了,八十万只是一个最低的预算。曹小姐也搞过活动的话,应该知道,超出活动预算的情况,时有发生。”
“你打算要多长的时间,才让她赚够画展的钱?”
“这可要看她是怎么打算的了。”
……
黎小雪当下里的打算,当然是不惜自己的一切,把钟友诚的画展办下来。
这一回的画展,对黎小雪的意义,似乎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对钟友诚的。
黎小雪一步比一步艰难地,将要走近出租屋的时候,先听见了屋里传出来的钟友诚的鼾声。
鼾声如雷。
这鼾声是黎小雪早已经熟悉了的,而这好似几天也没有睡,才积攒了的雷一般的动静,却使她一惊。
“是不是,为了画展的事儿,又做起了拼命三郎呢?”黎小雪这样忧伤地想着,已经来到了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黎小雪轻轻地才把门推了开,看见的,是一地的狼藉。
大大小小的,都是钟友诚以往的画作。不出黎小雪所料,钟友诚真是为画展忙活开了。
黎小雪知道,不管这画展是在什么样的操作下办起来的,既然是办了,钟友诚当然就要把最好的作品展现于世人。艺术上,钟友诚永远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只是,不会让小雪想到的是,钟友诚不仅是要忙活画展的事儿,还有一个女人,也是钟友诚不可以稍微地懈怠的。
钟友诚鞋也没有脱,只把大半个身子随意地躺在了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幅一尺见方的油画。
这,很容易让黎小雪觉得,钟友诚是在“工作”着的情况下,进入了梦乡的。
是的,这是经常会发生在钟友诚身上的情形。特别是钟友诚那一段夜以继日地漫画创作,也说不上有多少回,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的时候,手里面甚至还握着流淌他灵感线条的画笔。
黎小雪不想打搅到钟友诚,更不敢再动一动钟友诚制造出来的“狼藉”。不是害怕钟友诚又和她发火,而是不想钟友诚的辛勤劳作,给她毁于一旦。
这一定是钟友诚在精心地进行着挑选,每一幅画摆放的每一个角度并每一个位置,黎小雪猜想,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黎小雪只是拣着画与画之间还仅存着的一点点空当,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钟友诚的脸,虽然早已经没有了再可以瘦一些的余地,让黎小雪这时候看了,还是觉得又瘦了许多。
深深地塌陷的眼窝,高高地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