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事儿,要先走一步了。”黎小雪干脆地说着,就要往外走。
钟友诚又用干柴一样的身子挡在了黎小雪的面前,嘴里再发出的声音,越发地冰冷:“我已经说了,你不能走。”
黎小雪又是气愤,又是害怕,气愤着钟友诚的无礼,害怕钟友诚再闹起来。
——随时随地,她都觉得会给黎母知道了自己的一切。黎母的心已然不堪一击,她哪里还敢整出一些的风雨?
对视着完全变了形的她曾经也实在深爱过的一张脸,心也突突地跳着。
“要么,先给我坐下来,要么,这就和我回去。”钟友诚命令一样地和黎小雪说着,更逼近了一步。
黎小雪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说:“事已至此,我不想我们连一个好一点儿的印象都不能给彼此留下。”
“印象?”钟友诚苦涩地一笑,“什么印象?我再和你重申一遍,你是我的女人。我们虽然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这一点,却永远也都不可能改变。”
黎小雪把浑身的骨节都往起拔了拔:“在你第一回和我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警醒。也是我一错再错,才有了今天。今天的痛苦,我也觉得,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就此,我因为自己的不能当机立断,悔不当初。不管你再怎么说,我请你明白,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我们的三观不同,压根儿也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我们曾经的所有,只是一场噩梦。”
钟友诚嘴角的肌肉又抖动了两下:“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什么悔不当初?又什么三观,什么噩梦?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既然是我的女人,就要严守妇道。”
“你实在是不可理喻!”黎小雪说了,再不愿在这里多待一秒的时间,抬脚就要从钟友诚的身旁绕过去。
钟友诚抓住了黎小雪的胳膊,竹节一样的手指,深深地往黎小雪的肉里嵌着。
黎小雪自知徒劳地挣了两下,胳膊更酸着,痛彻了每一根神经,不是还在咖啡馆里,只要和钟友诚喊了:“你抓疼我了!”
钟友诚也压低着声音,每一个字,却又叫黎小雪听得瑟瑟发抖:“不疼,我的话,你又怎么会走一点儿的脑袋,一点儿的心?”
黎小雪也冰冷地说:“你还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把我留在你身边?”
钟友诚倒叹息了一声,抓着黎小雪胳膊的手,也松了一些的劲儿:“想我钟友诚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坚持不懈的结果。你黎小雪,一样也不是例外。为了你,我当初的努力,你也一定不会忘记吧?我不想也不能让那些努力就这样付之东流。”
黎小雪不以为然:“为这感情,不止你,我们也都付出了努力。可那毕竟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实在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现在还能做的,也就是把画展顺顺当当地办下来。这一个画展还可以成功的话,也算给我们的所有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句号?”钟友诚又为此冷笑了一声,“在我钟友诚看来,生命尚存,就没有什么句号可言。你应该知道,你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人也都不可能夺得走我任何东西。”
“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黎小雪痛心疾首:“我真的就不明白,我当初怎么会选择和你这样的人走在了一起!”
“你不明白?你当我就明白吗?”钟友诚又自嘲着一样,说,“我其实更不明白,我如此用心地对你,怎么就得不来你一点儿的真心?”
“你用心?”黎小雪费解着,一脸的困惑。
“不是吗?”钟友诚反问了一声,看着黎小雪的一双眼睛,倒闪动了泪花。
黎小雪看不下去,把脸又扭向了一边,不想,整整就看见了才走进来的韩海涛。
韩海涛独自一个人,和黎小雪的目光瞬间里,就紧紧地对接。
还要再说什么的钟友诚,在黎小雪有些惊愕的神情里察觉出了什么,慢慢地回过了头,也看到了两眼迷茫的韩海涛时,禁不住,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冷的笑。
韩海涛把视线也落到了钟友诚的身上,只恨自己的视线不是火线,不能把眼中的这么一个人幌子于这世间彻底地覆灭。
钟友诚一只手拿着装了钱的文件袋,一只手还抓着黎小雪的胳膊,冲着韩海涛,微微地笑着,缓缓走来。
黎小雪不住地往回挣着自己的胳膊,依然害怕搅了咖啡馆里的“宁静”,没有和钟友诚喊出声来。
钟友诚到底带着黎小雪到了韩海涛的面前,把鼓鼓囊囊的文件袋在韩海涛的胸口拍了几下:“喂,怎么,就一个人?好像,和这里的气氛并不怎么搭啊。”
韩海涛还并不知道钟友诚砸着自己胸口的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什么,抬手就抓在了手里,摸出了一些端倪之后,一种强烈的羞辱,让他直想把这文件袋并钟友诚不屑的脸统统地捏碎。
看着文件袋在韩海涛的手里褶皱了起来,钟友诚用力地往回一抽,文件袋“哧啦”地,就破了一个口子,一打儿崭新的钞票,“吧嗒”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声音不算大,清脆得倒叫早已注意了钟友诚和黎小雪的咖啡馆里的人都听到,众多的目光,于是更集中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钟友诚的脸又往上扬了一下,和韩海涛说:“对不起,我的手不得空儿,麻烦这位老兄帮忙给捡一下。”
韩海涛恨着,把后槽牙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