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一月六日,旧金山天气晴朗,薄云微风,气温宜人。伴随着装卸机开工的汽笛声响起,沿岸码头区开始了喧嚣且繁忙的一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大英帝国与美国之间的差距已经放在了台面上,真希望议会里那群聪明人能够尽快正视这个事实,并且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来。”亨利.罗根在粉彩瓷杯里搅了搅银勺,随后姿态优雅的把小勺放在了茶碟边上。
“我不清楚伦敦议会里的先生们怎么想,但我知道答案早就藏在你的心里面了。”韦尔贝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翻过了一个新的版面。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亨利端起茶杯,视线转向了露台之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亲爱的亨利,”韦尔贝把报纸折叠起来搁在桌沿,随后拿起手边的银质咖啡壶。
“现在让我猜猜看,你的答案是什么。”韦尔贝一手持壶,另外一只手扶着壶盖,缓缓往面前的杯子里倒入滚烫的咖啡。
“是战争吧。”韦尔贝抬眼望着对面的亨利,看到对方神色淡然的把红茶杯放回了杯碟上,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战争能够毁灭一切,它也能创造一切。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帝国往往随着战争而崛起,而同样战争也能导致一个世界强权的灭亡。最近的一个例子...”德国人瞥了英国同行一眼,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美利坚天然拥有地缘战略上的优势,同时它也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一场现代战争。”亨利拿起手边的折叠成卷的餐巾,打开之后塞在了衣领间。
“如果是一场规模极为宏大的全面战争呢。”韦尔贝说完喝了一口咖啡,随即就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刚才加的糖好像不够。
“你觉得会有多宏大?”亨利拿起餐盘边的刀叉。
“足以引美国全国总动员。”韦尔贝低着头往杯子里加了一块方糖。
“这不太可能。”
“如果我说有这种可能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韦尔贝。”亨利盯着同行的双眼问到。
“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亨利。”德国人再喝了一口咖啡,这一次满意的扬起了眉梢。
“我还是觉得这太荒谬了。”亨利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就算预想中的战争真的爆,大英帝国的利益同样会受到威胁,我们在东南亚牵涉的利益太深了。”
“你们不是已经开始准备了吗?”韦尔贝抖开了餐巾。
亨利迟疑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头说到:“目前来看还远远不够。”
“你们对日本的了解,应该比我们更深吧。”韦尔贝开始切割他盘子里的培根。
“我们掌握的情报早就过时了,日本人其实一直都在防备着我们,那些坐办公室号施令的白痴,竟然还以为一切依然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亨利对大英帝国忠心耿耿,在他看骄傲的大英帝国会落到如今这幅田地。就是因为白厅里的那群废物太无能。
说起来他其实更应该讨厌韦尔贝这个德国同行才是,但这段时间接触之后他惊讶的现,两者之间竟然存在着不少共同语言,看来那些前辈们的话是对的,敌人或许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军情局这次会把你派过来,亨利。”韦尔贝叉起一块培根送入口中。
“原本你以为会是谁?”亨利用餐巾擦了擦唇角。
“那个花花公子史迪尔。”韦尔贝嚼着培根,满眼都是笑意。
“为什么是他?”亨利的动作顿住了。
“因为觉得就算那家伙死在日本,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韦尔贝咽下培根,他对刚才的俏皮话很满意,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实在太遗憾了。”亨利一本正经的耸了耸肩,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可能会很长时间看不到那匹种马了,韦尔贝,前段时间他勾搭上了维森爵士的侄女。”
“真的?英国上议院的那个维森?那他还真是不知死活。”
“谁说不是呢,照时间算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开往孟买的客轮上了。”
“这就调去印度了?老家伙下手可真狠。”德国人撇着嘴说道。
“谁说不是呢。”英国人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曾经在日本呆过一阵子。”韦尔贝割开煎蛋,然后揪下一小块白面包,蘸着流出的蛋黄。
“是的,我确实跟你提起过,我在日本呆了差不多六个月。”
韦尔贝把面包放在嘴边:“我记得你说是去考察的。”
“你的记忆没问题,那时我还是皇家海军的一名见习少尉。”亨利摆动着手里的黄油刀说到。
“我还是第一次去日本,不过我看过不少相关的资料,你觉得那里怎么样?我的意思是,那是一个怎样的国家?”韦尔贝略带好奇的问到。
“很难用语言说清楚,韦尔贝,毕竟我呆的时间并不算长,这个国家有一种很特别的...该怎么说呢...应该是魅力吧。这是一种感觉,只有你亲自到这个国家去,然后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去和他们交谈,亲身经历一切之后才能感受得到。
你知道我曾经去过很多国家,但是我誓从没有一个国家给我的感觉,能够跟日本一样。实话说我当时被这个古老、优雅而又充满神秘色彩的东方国度给迷住了,还结交了不少日本的朋友,有些甚至一直跟我保持着通信,直到我进入军情局任职才结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