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掌门人其实手头握有不少关于梅之鲟的事迹,光是听听看看分析分析,就知道有这种经历的人哪怕只有二十八岁,也绝不可能养成正常人的性格跟观念...
却绝没有今天这样彻彻底底得领略过梅之鲟内心的荆棘跟森寒。
她咬着苹果看着他们的眼神...吓住了之前还无比怨念的李家人。
“景泰...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李敬阳沙哑着声音问。
“孩子长大了,想知道什么,知道些什么,都不在你们控制之内,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沮丧....他之所以为我挡一枪,也不过是愧疚跟羞耻心作祟而已..”
梅之鲟轻悠悠说完。
忽然被打断。
“不是”
李景龙看着梅之鲟,“他不是....尽管我们家的确亏欠你们家,这点我不可否认,可....你也不能否认....他的确爱上了你...他一开始不知道你的身份....他很痛苦,既想保护你,又想完成国家命令,他一直在挣扎.....”
梅之鲟盯着他。“你知道?”
“我知道....我说过...我看过他的日记..那里面有一些关于你的....”
李景龙双拳紧握,“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也付出些什么,只是觉得他一直都没办法也不敢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他脸颊抽动了下,缓缓地:“哪怕你不在乎”
梅之鲟看着他,偏过脸,语气淡淡。
“日记在哪?”
好冷淡的反应。
李敬阳等人却也没法多说什么。
情情爱爱的,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看来都觉得无关大局。
哪怕那个人是他们的儿子,孙子。
到底也不能体会到在那个枪林弹火蔓延的黑暗地带,他是如何在那黑暗坚硬的缝隙里面把握到一点柔软。
李景龙一愣,“我不知道...我当时看完后怕他发现就将它放回原处...后来我回去那个小屋收拾他的东西,却发现这本日记不见了,还以为是你拿走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梅之鲟眉头紧锁,眼里一片昏暗,又很快恢复清明。
不是她?
也不是自己。
那是谁拿走了?
还是被李景泰自己销毁了?
李景龙莫名觉得这件事可能很重要,重要到梅之鲟今天过来....
然而。
梅之鲟不再多问,只是将吃完的苹果芯扔在了垃圾桶里,抽出纸巾擦手,然后转身走向大门。
“接下来你们李家不要动,跟当年一样就可以”
“这样最好”
梅之鲟离开李宅,在门口顿了下足,抬头看天。
天那样蔚蓝,风轻飘飘的,她阖上眼,很多沉重又充满血腥味的记忆纷至沓来...
噶擦。
噶擦。
噶擦。
很有韵律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
什么鬼?
再睁眼,看到了坐着折叠小板凳吃薯片的人。
那背影特别熟悉。
窝在车子跟树之间...
身高腿长却蹲着吃薯片,一片接着一片,噶擦噶擦噶擦....
毫无女神总裁形象压力。
梅之鲟看着半响,抽了抽嘴角,还是走过去。
“小板凳,还带薯片....很有准备”
楼帘招抬头,有些欢喜,又挑眉哼道:“你又许我进去..那我只能在这里等...难道还干等?当然得拿一些零食消耗时间”
特别理直气壮。
爱吃零食就爱吃零食...桀~~
梅之鲟瞧着她,忽然笑了。
“那继续蹲着?”
当然不。
楼帘招起来...
忽然两腿一酸...
径直往梅之鲟身体一扑,好死不死一只爪子刚好按在了梅之鲟的柔软上。
梅之鲟默默看着她,楼老板悻悻收回手。
额...真不是故意的..
好吧..抓肩膀跟抓那里,她当然选择手感好的地方啊。
——人之常情嘛。
楼帘招看看天色,目光一闪:“还早...咱们走一走吧”
梅之鲟不置可否,两人并肩而走...
阳光正好,两旁树木参天。
碧绿就在眼前。
光影在两人平行又偶尔交错的浅影之间穿梭...
“楼帘招,你不问吗?”梅之鲟忽如其来说着。
“问什么?”楼帘招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有陷阱!
“你想知道的...”
“我今晚可以去你家睡吗?”
“.....”
梅之鲟横她一眼。
楼帘招便是摸摸下巴,试探性问:“所以,你肯说?”
“要看你问什么”
你特么这不是废话。
好吧...机不可失。
“李景泰,你跟他什么关系,还有你过去勾搭的姘头,情妇,情夫,野汉子都有谁....”
关注重点还真是明确啊。
就不能问问她在蛇窟做过什么,这些年又做过什么?
“怎么,你要算账吗?”梅之鲟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楼帘招心不在焉了,哼哼唧唧:“是啊,算在你身上”
说着还意味深长得扫过梅之鲟的身....
后者淡定如山。
“恩,那你加油啊”
听听,这话,这语气,特别敷衍....
分分钟都让楼帘招想到每次其实被彻底吃干净的都是她....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话说,李景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来李家不是为了跟李家父子瞎比比的吧。”
楼老板还是耿耿于怀这事儿。
她总觉得梅之鲟今天来李家...绝不会是为了公事。
“为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