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即进来三个人,刘铭祺抬头一打量,提学使喻庆丰这位老熟人,自不必多说。与其同行的是一位身材瘦长,尖鼻子,黄胡须长相的人,名叫:倪道传,现任康襄城布政使之职,从二。掌一省民政、财政,世称“藩台”。另一位略肥胖些的叫汪大奎,现任康襄城提刑按察使之职,正三。掌一省司法、刑狱、监察、驿传,世称“臬台”。三位大人均都为巡抚的辅助官员,说白了就是二三四把手的管理职位。
三人正欲跪拜施礼,却被刘铭祺阻止,随后『露』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吩咐道:“三位大人有劳前来就不必行礼了!日后若不是正规的场合均可免其跪拜之礼数。”刘铭祺见三位使官各个年近半百,一是自己虽说官职比他们高,但年龄上相差甚多,不忍让他们跪倒爬起地行此大礼。二是日后治理康襄城之责,更是需要他们地鼎立相助,因此自当以小事关怀之,以真情打动之,团结核心力量方能为我是用。
布政使倪道传和提刑按察使汪大奎忙躬身面带欣喜地连声道谢。新上任的巡抚大人,看年龄不大,但人不差,庆幸自己都这一大把老骨头了,能遇到如此体贴下属的上司,真是修来的福分。
唯有提学使喻庆丰一反常态地躬身在地上拾起数张公文,双手摊开后,莫名其妙地高声地诵读起来:“当涂县知县廖大鲨急报:时逢七月,旱情吃紧,请巡抚大人批抗旱银13000两。渔阳直隶州知州费维西急报:当地瘟疫横行,需购置『药』,请巡抚大人批银45000两。瑷珲县知县赵有理急报:边疆匪『乱』,城池坍塌破损,急需修补,请巡抚大人批银00两……”
布政使倪道传听的耳朵都竖起来,浑身直掉鸡皮疙瘩,不耐烦地阻拦道:“停,停,停,我说喻大人,你添什么『乱』啊!巡抚大人今第一天上任,你就在这咧咧个没完没了的。来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我们是来给巡抚大人恭贺荣升的嘛!眼下时辰不早了!同庆楼那边我都定好一桌满汉全席,你就别在这臭显摆了!”
提刑按察使汪大奎附和道:“倪大人所言即是,这些地方官,不是我说他们,整天有事没事,就知道伸手要银子,给多不嫌多,给少喽,他还嫌少,你拿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喻大人就别在那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赶紧叫几个兵卒将巡抚大人的办公房重新打扫一下,把那些没用的文该扔的扔,该丢的丢。”
这两位的一阵狂轰滥炸似的数落,喻庆丰依旧我行我素的高声诵念,而且是越读声越大,越读越来劲。刘铭祺心里明白,这是故意念给自己听得,瞧瞧自己这个刚上任的巡抚大人有没有觉悟,有没有为百姓办事的心情和意愿。
倪道传和汪大奎双眼漂浮不定,不断催促,越来越让人觉得蹊跷,刘铭祺随即干咳两声,微微一笑道:“好,两位大人的心意,本府心领了,稍安毋躁!喻大人为官多年,乃是大清朝的栋梁顶柱,不忘忧国,本是应当。”。
言毕,转身又恭敬朝喻庆丰笑道:“喻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倪道传和汪大奎见刘铭祺对喻庆丰呵护有佳,俩人的脸『色』不禁一阵慌变,碍于巡抚大人的面子,也不好再行挤兑。
喻庆丰脸『色』凝重,躬身道:“巡抚一职,责任不轻,统筹全局,身负艰巨。地方呈报上来的公文历历在目,哪一折不是急需银两,合算起来不低于数百万两之巨,巡抚大人将如何处置呢?”
刘铭祺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这还不简单,眼下燃眉之急便是立即责令批银拨款,以解各地诸多之需!”
喻庆丰慢慢合上折子,叹道:“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我看大人是光有治国之心,却没有治国之银吧!”
刘铭祺不由得一愣,诧异地望了喻庆丰一眼,疑问道:“此话怎讲,难道我偌大个康襄城连区区数百万两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喻庆丰冷言道:“那就要问问分管财政的布政使倪道传大人,便知?”说完,喻庆丰撩动衣袖在一旁的凳子上拍打数次,坐在一旁不再言语,把他想要说的事一股脑地堆在了倪道传的身上,看来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便明说罢了。
刘铭祺微一思索已明白喻大人之意,转身面『色』一沉,威道:“倪大人,康襄城今年财政收入为多少银两?”
布政使倪道传身子一抖,像是突然被电打一下似的,躬身道:“回……回巡抚大人,各司、道、府、州、县、上缴来的赋税共计240万两,加上朝廷下拨的赈灾,剿匪等专用款项共计100万两,再加上历年节余共计80万两,账面上的库银共计420万两。”
刘铭祺点了点头,又道:“那今年已支出多少?”
“回大人,当初镇总兵王世长率兵剿匪所需的军饷粮草曾从库银支出40万两,官员的俸禄合计50万两,及其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款项共计100万两。”
收支平衡,多有剩余。有了这笔数百万两的银子,再加上自己高明的经济决策和管理手段,不愁康襄城不繁荣,根本不像喻大人说的那样严重嘛,刘铭祺接着又多问了一句:“那库银还剩余多少银两可供差用啊?”
倪道传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