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道传上气不接下起地跑到亭子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汗,激动道:“启禀巡抚大人,王……王总兵派……派人送库银来了!”
送就送呗,激动个鸟,皇上不急太监急。刘铭祺见着他这幅虚张声势的模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好歹人家也是个从二的官,比自己只差半级而已。即使看他再不爽,面子上也得过得去,再怎么说,这大热天的瞎折腾,也挺不容易的。想到此,刘铭祺假装关怀备至地道:“倪大人,辛苦辛苦,快过来,先坐下,喝杯凉茶再慢慢说!”
“谢……谢巡抚大人!”说完,倪道传一屁股坐在刘铭祺对面的板凳上,伸手端过来桌上的凉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缓过气来的倪道传叭嗒叭嗒嘴,煞有其事地道:“真没想到呀!镇总兵王世长知实务识大体,毅然决然必然地把所欠的库银一分不少连本带利一块还送来了!自打巡抚大人严令打击私借私挪库银的壮举以来,下官屡次登府劝说王总兵按时返还库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尽口舌,百般规劝,终于将他说服点醒,也算是没白费功夫。眼下总兵大人尚且如此,他手下的参将属官哪个官员再敢赖账?辛苦是辛苦了点,终究也算是大功一件,欣慰啊!”
闻听倪道传自吹自擂的言谈后,气得刘铭祺差点将桌面上的茶壶抄起来扣在他的脑袋上,心里暗骂道:“欣慰个屁呀!愣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揽功,脸皮怎么比康襄城的城墙还厚呢!”
刘铭祺和喻庆丰同时向倪道传投去两道蔑视的目光,对他充满了不屑和鄙视,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作成一盘菜来摆谱,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不过官场上混迹,各有各的手段,如此这般抢功夺名的人历朝历代大有人在,根深蒂固,铲不净,挖不绝,只要有名可享,有利可谋,便能一睹此身影。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吗?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人早有觉悟。
倪道传吹了半响,见巡抚大人也没个好脸『色』应待他,连忙岔开话题:“这大晌午的天真够热的,这苦茶都喝了半壶了,也不见止渴。巡抚大人哪受的了这罪啊!”
刘铭祺一边轻摇竹扇一边正『色』道:“无妨无妨!收银归库本是朝廷的大事,本府若是不亲临现场督察,怎能体现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自从荣任巡抚以来,刘铭祺对身边的奉承话一天不知要听几百句,而且花样翻新,日新月异,早就习以为常。心猜倪道传借机大献殷勤,大拍马屁的时间到了。
倪道传恭道:“巡抚大人为国为民,亲历亲为,鞠躬尽瘁,可别拖垮了身子。怪只怪属官无能,未能将库银守好,连累巡抚大人为此『操』劳。”说完,扭过头,朝一旁的侍卫官命道:“速速前望本官的府上,告之本官家中的管家,让他把地窖中的椰子挑几个大个的送来,供大人消暑降温!”
话音一落,刘铭祺倏然一惊,觉得好生奇怪,疑问道:“倪大人,这种消暑佳原产自海南,离此地少说也有数千里之遥,倪道传府上何来的椰子啊?”
倪道传见刘铭祺一脸惊愕,连忙禀道:“启禀巡抚大人,是下官派人不远万里到南方采购来的,就那么几框椰子,光运费就花了下官不少的银子,本来十几两银子买来的椰子,等运到康襄城足足上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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