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受伤?”赫连城一边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一边问道。
“没有......”她低着脑袋,摇头,心绪仍沉在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中游荡。
脑门一痛。
赫连城敲过来一记栗子。
“走了。”
“哦。”
她一抬头,却正好看见此时转过身的赫连城的后背。
他迷彩服破了一道大口子,迷彩服一片暗红,里面露出一截皮肤上有一道伤口。
“赫连城,等等。”她急忙走上前,仔细察看伤口,伤口不是很深,应该是刚才护她时被什么尖锐的树枝或石头划伤,心里不是滋味,“你受伤了。”
他转身,浑不在意的样子透着几分不羁,“小伤而已。”
“什么小伤?”慕凝蓝瞪他一眼,眸底内容复杂,担心,内疚。
毕竟,他因救她而伤。
赫连城突然将脸凑过来,坏意朝她吐了一口热气,薄唇勾起,“心疼我了?”
慕凝蓝嗔他一眼。
从地上捡起头盔,重新戴上,望了一眼四周,“你骑的那匹马呢?”
赫连城眸光闪烁,“自己回去了。”
“它还能自己跑回去?”
“吹雪不就是自己回来的?”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吹雪正往这边奔过来。
赫连城吹了一记口哨,响亮鸣彻,吹雪立刻奔跑过来,很是乖顺。
他拍拍吹雪的脑袋,踩上马蹬,纵身跃上马背,稳稳坐立,微微附身,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你身上有伤……”她盯着那只手,找借口。
“无妨。”他见她纹丝不动,眉间淡淡凉意。
“可......”
话还未说完,赫连城长臂一伸,勾住了慕凝蓝不盈一握的纤腰,她身体本就轻巧,他像拎小鸡似的毫不费力将她拎上马背。
她整个人横趴马背上,脑袋耷拉着,两只小辫子倒垂,荡秋千似的,一摇一摆。
慕凝蓝被吓到,急忙喊道,“赫连城,你快放我下去!”
赫连城眸底几分愠意,将她身体拎起来,迫使她跨骑马背,他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她腰身,拽紧缰绳:“不想摔死的话,给我好好坐着!”
还未等她叫嚣,他拽了下缰绳,吹雪像是得到命令的士兵一样,奔驰冲出去。
她会骑马不假,可她那点技术,远远不及赫连城驾驭骑术的速度,她吓得闭上眼睛,大喊大叫,“赫连城......你疯了......太快了......我害怕……”
“刚才不是挺会炫技的?还敢跟我打赌能不能追上你?我不仅追上了你,又救了你,可你给予我的又是什么?”
他含着气恨说完这段话,速度比之前更快,一阵闪电似的自林间飞驰而过。
慕凝蓝耳边是冷冽风声,以及被风割碎的他的怨尤。
可她却做不出任何回应,事实上,也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她自私的佯装枉若未闻,感受着奔驰在山林绿野间的恣意畅快。
什么都不要想,包括那一声幻听“蓝儿”。
两人共乘一骑,奔驰在蜿蜒的林道,阳光,风声,泥草,花香,所有元素汇拢,交织汇成一纸水墨画,永久定格。
赫连城又在她人生中抹上了永远难忘的一笔。
............
出了马场。
赫连城并未立即带她回去。
马场周围环山绕水,站在青丘之上,纵观这个不知名城镇的全貌。
远远可见,不少年轻姑娘穿着民族衣裙,背着小背篓穿行于丘陵茶林间,以及远处一排排低矮房檐,烟囱袅袅白烟,本唯美的意境,又多了一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好漂亮。”她感叹,转眸,却见他脸上弥漫几分阴郁。
“这是我的家乡,德朗。”他身型高大如松,迷彩裤包裹着的一
双笔直长腿微微岔开,军人的站姿笔直厚挺,加之站在制高点,衬的整个人又挺拔几分。
慕凝蓝视线凝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家乡,这是她从不曾想过的,更没有料到,他居然带她来了他的家乡。
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不远处茶田中忙碌的年轻姑娘上,喃喃自语,“她们的衣裙好漂亮。”
赫连城握住了她的手,淡淡道,“回吧。”
她依依不舍的又多看了几眼这美丽的风景,美丽的人,离开。
...........
回去之后,她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他接到一通电话,驱车离开。
洋楼却留下了一众身穿迷彩装的男人。
她在二楼窗口往外看,门口重重岗哨,且腰间别抢。
她没有通讯设备,她也从未想过给予外界一丝,只要一想,便会千丝万缕扯出一些其他沉寂在心中的牵挂,怨尤,逃避。
牵挂的是爷爷,怨尤和逃避的是那个人......
赫连城自她精神状态转好之后,许是照顾或者担忧刺激到她的情绪,他从不提也不曾过问那夜之事,她也不说,像是一种默契。
午夜梦回,她每每惊厥梦醒,她知道,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
躲,又能躲几天?
如赫连城所言,逃,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是,她贪念这一片净土,能驱走她内心深处所有阴霾和忧愁。
夜两点。
山道路边,一辆越野车像蛰伏的野兽一样停在道边。
阿澈神情鲜有的严肃,将一份资料交到赫连城手上,“城哥,这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