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华说:“丽采女的事情,原是本宫疏忽了,多亏公主提醒,不然,可就铸成大错了。”
我急忙躬身说:“臣妾原不该过问的,只是念在她怀了父皇那么点骨血,才想来求娘娘一个恩典。”
张荣华说:“公主真是过谦了,按规制,怀了龙裔,正该妥善安置的。”回头对陈显仁说:“你去安排一下,给所有人都诊诊脉,看还有没有像丽采女这样怀了龙裔不知道的。”陈显仁答应着去了。
我开心的说:“多谢娘娘,娘娘真是宅心仁厚。”
张荣华笑而未答。
就这么跪着,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还吐了血,后来匆匆忙忙赶到宫里,又吃了惊吓,这会儿只觉得头晕目眩,胸肋和腰腹都痛的要死,冷汗直冒。
夏公公过来,说:“皇上请公主去进晚膳。”我答应着站起,只觉得嘴唇发凉,眼冒金星,直接晕倒在地。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边悬着白色的纱帐,帐上绣着几株海棠花,不知身在何处。淡雅的熟悉的花香传来,周斯年正坐在床边,大觉心安。
只见陈显仁正垂手站着,说:“公主这是病后体虚,脾胃不健,气血乏源,致心肝失养,元神失主,故而发病。”
周斯年说:“那就请陈院判拟个方子来吧。”
待陈显仁出去,我喊:“年哥,”却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周斯年打开帐子,高兴地说:“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太医来看过了,过一会儿吃过药就舒服了。”
我有气无力的想摇头又怕头晕,说:“我才不要吃药,我就是饿了。”
这时,听到一声爽朗的“哈哈”笑声,却是皇帝李朝宗。我心里一惊,急忙要起来,不想又是一阵头晕,只能躺下。
“贤侄女不用多礼,”李朝宗笑着,对周斯年说:“以前只听说我这个皇侄女霸道的很,没想到这么有趣。”
周斯年说:“让皇上见笑了,胜蓝至情至性,如果有什么冒犯皇上和娘娘的地方,还请皇上和娘娘多担待。”
为什么周斯年要这么说?莫非......是丽采女的事,皇上不允?
我一急,从床上坐起,忍住头晕目眩,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下。
周斯年吃了一惊,过来扶我,我跪正了,说:“皇上刚才喊臣妾皇侄女,让侄女好生感动,多谢皇上。”说着,我深深嗑下头去。
李朝宗淡淡的说:“你本来就是朕的侄女,难道你还怕朕不认?”
我急忙说:“侄女唐突了,侄女新丧双亲,正自六神无主,现在皇叔一声侄女,让侄女心里好生温暖。”
李朝宗叹气,语气慈爱的说:“这么大的变故,你一个小孩子,难为你了。好在有周卿,朕也就放心了,好好将养身体吧,”他的语气突然转向严厉,“不要总是劳心费神。”
我心里有些忐忑,但话却不能不说:“侄女明白,那丽采女奉了皇上恩旨,要陪父皇上路的,只是,她怀了父皇的骨血,求皇上开恩,能宽限她几个月性命。”
说到后来,我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李朝宗说:“你不是已经禀过荣华了吗?朕本来就说,没有子女的嫔妃才殉葬啊。”
我一听,心中大石一下子放下,开心的笑着,叩谢皇上。
李朝宗不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现在也是一品诰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成什么体统?”
吓得我急忙收住笑脸,屏气凝神:“是。”
“你身为公主,没学过礼仪吗?”我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李朝宗那张阴的能拧出水来的嫌弃脸,“连跪都不会跪吗?怎么总是在晃?”
我在晃吗?是了,太饿了,不由自主的晃。我只好匍匐在地,答:“是。”
一是这样可以不晃,再就是希望以这样的姿态,熄了李朝宗的火气。
李朝宗的语气里总算没了指责,“你既嫁于周卿,以后就好好安心在家服侍夫君,操持家务,为周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说着,语气又开始严厉:“如果还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不守妇道,朕决不姑息,绝不容忍任何败坏皇家声誉之事发生。”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像是有泰山压顶之势,我一动不敢动,唯唯诺诺的回答:“是。”
“起来吧,你现在是周夫人,朕虽有心替皇兄管教你,但也不想扫了周卿脸面,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委屈,站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多亏清扬上前扶住。
不敢抬头,只看见地下好多腿,李朝宗和周斯年还好,可里面还有许多奴才和宫女的腿,还有刚刚见到我,就“殿下”长“殿下”短的陈显仁。
我的脸上热辣辣的,什么“任性妄为,不守妇道,败坏皇家声誉”,每一个字都是一记耳光啊。我强忍着喉头的哽咽,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李朝宗吩咐夏公公:“传膳。”
晚膳只有我们三个人,李朝宗自己一席,我和周斯年,按我朝规矩,公主是比驸马地位高的,但是我却被安排在周斯年的下首。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胃疼的要命。
刚刚被当众加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又这样安排,是要剥夺我的公主地位吗?
公主就算外嫁了,也是正一品诰命,而周斯年,却只是正三品司马。
是谁想杀人了,就搬出,而且篡改了祖制?现在,祖制不合自己心意了,又把祖制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