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换掉脏衣服,又洗浴过,走到清扬那里,看到周斯年居然也在,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晓雲房里,看看晓雲已经睡熟了,这才放心。“她回来以后没有事了吧?”我问。
清扬说:“一开始哭着找娘,洗过澡就困了,歪床上就睡着了。总是小孩子,能多少心眼啊,这才四岁……”她不忍心的说着,又怯怯的看了周斯年一眼。
我点点头,歉意的对清扬说:“害你熬这么晚,明天还有很多事呢。你歇着吧。”说完,撇了周斯年一眼,走了出来。
周斯年在后面默默的跟着,我们谁也不搭理谁,就这么一路走回卧房。我换上睡袍,一声不吭的上床睡觉,把脸转向里面。感觉到他在我身后躺下来,拉起我的被子盖在他自己身上。
他看我没有反对,更紧的贴上来,我想推开他,却总是身不随心。真是奇怪的很,再也找不到在太阳城那个子孙椅上的厌倦之感,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贴的那么紧。
直到心里的那头不安分的小鹿终于平静下来,浑身的烦闷焦躁之气也没有了。他心满意足的摸着我的头发,柔腻的说:“怪不得最近总是脾气那么大,动不动就不理我,今天还打人,原来是这些个不满意了。我冬天只是怕冷,又没有别的什么事,你想要就说嘛,有什么好害臊的……”
“根本不是这个嘛……”我气急败坏,又羞又恼,想要狠骂他一通,谁知说出口的语气却完全不是我想要的,反倒像是欲拒还迎,承认了似的。
他温柔的笑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比刚才那凶巴巴的样子不知道漂亮多少倍。”他看我又要着急,急忙说,“当然了,这都怪我,以后就好了。”
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羞恼起来,红了脸,心里却又有另一种欣喜,不由得微笑起来,动作也温柔了许多。他很开心,把我抱在怀里:“我搂着你睡。”我们闹了这么大一场矛盾的两个人,原以为会很久不说话,没想到却能这样相拥而眠。
第二天再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周斯年不在,问了木青才知道,他去打发云旗扶灵回南了。
我急忙收拾了,随便吃了些东西,穿了一身家常的胡服,往依云院而来。经过那小侍女的下房时,却见老许领着一波人,往里面抬了许多箱笼等物,奇道:“谁让你把东西放在这里面的?”
老许笑道:“这里本就是放东西的小仓房啊,现在没有人住了,当然要继续放东西了。”
我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这“没有人住了”,只是住在里面的人搬走了,而不是死于非命。
依云院这边,则是另一番光景了,除了三具棺材摆在堂屋里,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活物,包括竹林,都被铲平。周斯年准备在棺椁走了以后,平掉依云院,把这里改成演武场。
云旗已经准备好出发,我让他带了很多礼物送给云宁,想着又要很长时间不见云旗,心里戚戚然。
“好好照顾自己,”我嘱咐道,“还有云宁,最好能把她接到京里来。”云旗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明白我说的话,还是只是胡乱答应着,像他小时候那样。
这时,周杨气冲冲的跑过来,对周斯年说:“阿宾那个混小子,说什么也不肯跟船,说宁肯领军棍关禁闭也不去。打也好骂也好,这犟种就一句话,可以死不可以走。”
我一愣,恼怒的插嘴说:“不是说了阿宾是我的护卫吗?怎么又让他跟船?你们想干什么?什么军棍禁闭?他是我的人,我看你们谁敢打他关他!”
周斯年走到我身边,拉着我走出依云院,来到外面的空地上。他慢慢从袖子里掏出了半段牙雕手链。从花纹看,正是被小侍女拽断的另一半手链。
我瞪着他,想看他要说什么。谁知,他变戏法一样,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完整的手链。他把一条半手链都放在我手里,又从袖子里拿出半段手链。
“还有吗?”我讽刺道。
他不理我,从我手里拿过那半段手链,和他手里的接在一起,然后,把两条手链并排放在手心里,拿给我看。
“有什么不一样吗?”他问。我心里发虚,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可两条手链一模一样,我冲他茫然的摇摇头。
他指了指手链上的观音雕像,把两条手链上的观音头并在一起:“再仔细看看。”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着这两个观音头,惊讶的发现,其中一条手链上的观音,是有胡子的!可因为雕像里的观音太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给你的那两条手链,是天竺国使臣带来的,所以观音是有胡子的,这条没胡子的,是在番城买的吧。”
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把两条手链都扔还给他,生气道:“是又怎么样?我初上岛时,那般与她们姐妹修好,把我的心爱之物送给她们,她们又是怎么对我的?路过番城,有一模一样的,我重新买回来不行吗?”
他拍拍我的肩:“你着什么急嘛,主要是你重新买回来的这一条,才是被小侍女拿在手里的那条。你的这条手链,给谁了?”
我以前想过万一出现三条手链,我要怎么应答,方才回答他的,就是事先想好的措辞。现在更是如此,因而轻松的说:“丢了。”
周斯年坏笑起来:“好巧啊,阿宾捡走了你的手链,如果说他是喜欢你才捡的……杀了人却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