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插嘴说:“王爷,胜蓝的意思,是她喜欢这两个女孩子,想把她们收为养女。现在,大长和国已经没有了,郑氏也没什么人了,当初咱们担心的事就没有了嘛。”
“你喜欢她们,当成养女也没什么不可,可本王说的,是咱们李家血脉……虽然是女娃娃生的女娃娃,也强似没有啊。”李回沁听了周斯年的话,才算“明白”我的意思,可事实上他没有听明白……
他摇头叹息:“李家,快没有人了……”
周斯年笑道:“王爷多虑了,李家皇族,皇上膝下就有两子,再加上新郡王……李家会繁盛起来的。”
李回沁颇有深意的看着周斯年,轻轻叹息道:“时不我待呀!这样的乱世,枭雄四起,局势瞬息万变……斯年,我朝像你这样的中流砥柱,太少了。这江南,皇上看来是托付给你了。你养兵千日,现在总算可以拿出来用用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李回沁几眼,什么叫“养兵千日”?精明的沅王爷这是话里有话呀。笑着说:“叔公所说乱世,太阳城经年跑商,真个是深受其害的。所以年哥才养了些武士做护商队,太阳城地少人多,全靠跑商养活这一大家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
周斯年不紧不慢的说:“王爷可是关心斯年与阿沾最近训练新兵的事?王爷当年何等英雄,若是能指点斯年一些,斯年感恩在心,皇上把斯年放在江南,也是看斯年小心,不会捅娄子瞎了这块好地。江南的四周也不太平,斯年与阿沾养兵,也是为震慑邻国,保一方太平。绝不会穷兵黩武,挑起战争。让这江南百姓,能在这乱世里,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也让皇上在北地,没有后顾之忧的平定北方。”
李回沁叹息一声,冷笑着摇摇头:“是啊,你说的对,这仗,打了太长时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吃人啊!吃完了外人再吃自己人!这些年朝堂之上断了吃人了吗!那么繁盛的李家,都不够人吃啊!就凭你们岳家这点子香火,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他摆了摆手,对王妃梅氏说:“罢了!扶我去歇息吧,乏了!你们年轻人,折腾去吧!孩子,你们也带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老朽清静了!”
我和周斯年互相对望了一下,都被他或多或少的说中心事,默不作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离开。被骂得讪讪的阿沾,乖乖的要跟在后面,王妃梅氏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跟来,留下来招待我和周斯年。阿沾待目送沅王爷离开后,才走到我们身边来,悄声对我们说:“二位别介意,王爷不是冲着二位的。实在是,实在是他老人家不希望致远山庄牵扯到朝堂……”
周斯年叹息说:“现在这个时候,还分什么朝堂江湖,我们是在保境安民,是在保家。阿沾,致远山庄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水域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阿沾点点头:“阿沾明白,何况这是皇上的旨意,阿沾只会效死,哪里还会想有得挑呢?”
这时,一个老嬷嬷出来,对堂上站立的一个老仆耳语了几句,那老仆也不理睬我们,吩咐堂上的几个老家人开始打扫客厅。
这是在撵我们走,周斯年膛目结舌的看着那几个老家人忙碌,苦笑着对阿沾说:“老王爷还是这么有性情……”
阿沾和岳芳华送我们出来,我们站在院子里,想等阿杏收拾完东西出来一起走,却不想有一个老家人却扛着扫帚出来,我们站在哪里,他们就扫哪里。
岳芳华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那老家人道:“老赵头!你做什么?没看见有客人吗?”
那老家人却一脸的懵懂,大声喊道:“什么?小姐说什么?老奴听不见!客人?没有啊!老奴看不见……”
周桐已经走进门里来相迎,看到这种情形,走过去,一脚把那老仆踢倒在地:“这样看见了吧?”
没想到他这一脚惹了祸,那老赵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把其他的老头老太吸引来,周桐虽然武功高强,可面对一群老人家终究不能真的动手,那群人就这么欺上身来,推搡起来。
阿沾怒急,“刷”的一声,抽出剑来,大喝一声:“都给我滚!想干什么?没有尊卑王法了?看不见人,看得见我的剑吗?”
那些人竟然不怕,有一个老头子,居然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瘦骨嶙峋的手像是鸡爪,吓得我不由“啊!”的大叫一声。
阿沾手起剑落,把那个老仆抓住我胳膊的那只手一下子削掉,鲜血急喷出来,幸好周斯年拉着我一躲,才没有喷到我身上。那老仆“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胳膊,瘫倒在地。
阿沾怒斥:“你是疯狗吗?敢侵犯公主!败坏我沅王府清誉,来人!把这老儿拖出去乱棍打死!”阿沾的随从,是他的亲兵卫队,都是跟着阿沾刀光血影里杀出来的,对主子忠心不二。早就看不惯李回沁对阿沾的态度,现在终于有了出气筒,几个人二话不说,拖住已经半死不活的老仆就往外走。
周斯年急忙制止:“阿沾!算了!他这么大年纪,没了这条手臂,流了这么多血,只怕也活不久了,这是沅王爷的仆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嘛!”
岳芳华说:“国公不用替这些人说话,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外公年轻时的打仗的俘虏,仇官仇富,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们这样对国公和姐姐无礼,不会是外公的主意,分明是打着外公旗号,泄自己私愤罢了。”
阿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