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之中,李云汉来到一处烟雾缭绕的所在,此处环境甚为熟悉,正是自己老家曹州,父亲常带着自己来这里练功读书,再走了几步,绕过一片竹林后,竟在烟雾缭绕中,他看到了父亲的背影。
“父亲,你?”李云汉惊讶的说道。
父亲的头微微一转,露出严肃的面容来,厉声责道:“云汉,可还记得当年我交代你的话吗?”
“记得,父亲说,自你离世之后,不许我踏出半步曹州,只准在家中读书习武,更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您的字号。”李云汉许是太过于想念父亲,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好,记得便好,如若违背,你必遭祸乱啊,我儿!”父亲一贯严厉的声音让李云汉听来心惊肉跳,可是毕竟两年多未再亲耳聆听父亲教诲,此刻却犹有一丝暖气横流。
可是,待他抬头看去,父亲的身影却朦胧间不知了去处,他追赶着想要寻找,却不料身子一轻,坠入了万丈深渊里去了!
“啊!”李云汉猛的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温软的床上,身上覆着丝绸的棉被,自己的身子却涔涔的冒着细汗。
“父亲,儿谨记教诲就是了。”李云汉心中暗暗说道。
稍待一会,又觉得口渴难耐,他起身来到房间正中的圆桌旁,取了茶水来饮。
“咕咚咚!咕咚咚!”一阵狂饮,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直下脾胃,爽利有加,顿时激灵了一下,又觉浑身酥软无力,这才想起之前昏倒时的场面。
正欲出门找人问个明白,突然间,房门竟自己吱呀的一声开了。
然后从门外偷摸摸进来一个猥琐的黑影,李云汉连忙躲在桌角处,看那人悄悄走到床边,然后轻声呼唤道:“李英雄,李大哥!”
“你是谁?!”李云汉忽的一声站起身来,黑夜之中这一声责问,不啻于夜道遇鬼,吓的那黑影先是身子一缩,而后屁滚尿流的往床底下钻,李云汉一把抓过去,揪起那人领口就扔在了地上。
李云汉点了一根蜡烛,顿时房间亮堂了起来,再去看那黑影,此刻双唇发白,脸蛋上透着紫光,吓的早已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你?!”还是李云汉先醒过神,他眼前的人正是在车马市遇到的小偷小肖。
小肖也辨清楚了他,脸上这才缓缓有了血色,待他顿了一会,便直接趴在地上叩头作揖行了几个大礼,嘴上还振振有词道:“李英雄!我可是找到你了!”
“说吧,找我何事?”李云汉身子毕竟发软,也费不了那许多力气,坐在椅子上闻讯了起来。
原来,这个小肖确实那天趁他不注意顺走了包袱里的玩意,可是等他到家一看,却只是一块包铜的令牌和一本破旧发黄的古籍。
说来也是巧了,小肖的家族原本是鲁苏交界一处镇子上的大户,在他还小的时候,小肖也曾读过一些书,可是后来风云突变,家族开罪了山东安国军大帅张宗昌,导致满门遭到了血腥的屠杀,留的他这跟独苗和老母亲流落历城相依为命。
小肖打小接受的便是读书有用论的调调,也喜爱读书,若不是迫于生计,绝对不再去学那些三只手的手艺,于是,他除了偷东西,也顺便喜欢顺一些书回家看。
那天他也是觉的奇怪,一个到车马市的苦力怎的包袱里还有本书,于是便拿了回家读,可是这一读不要紧,一晌午的功夫就爱不释手,读到关键处,有些晦涩难懂又泛起了读书人的毛病,必须要求的解释才能消起块垒,于是便又糊里糊涂的来找失主询问。
也亏了这个奇怪的偷书贼,觉得求的一解愣是比挨顿胖揍更有意思,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没寻到李云汉的踪影,在他即将放弃之时,见石井诊所这边闹哄哄的,心想反正能浑水摸鱼在某个有钱人那里捞到一些好处,便急匆匆挤了进去。
这一挤,又让他看到了有生之年头一次的瞠目结舌之景!
那山呼海啸的鼓舞声中,就有他小肖的声音。
再后来,李云汉被盐帮南山总院的杨露亭掳走,小肖想跟又不敢跟,他知道这南山总院是怎么一回事,号称盐帮最神秘的南山总院,是专门为盐帮培养各种人才后辈的所在,旗主杨露亭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但每当他露面,都是盐帮要出大事的时候。
小肖自知自己无能,愣是在墙外踅摸了三天三夜才敢进这屋子,可又偏巧了,李云汉刚刚转醒。
这一遭云里雾里似骗带蒙的话,让李云汉听了简直如戏文一般,到最后竟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见他笑了,小肖也才自来熟的站起身来,却不敢一屁股坐下,始终与心目中的大英雄保持了相当敬畏的距离。
又说了一阵杨露亭和南山总院的事情后,李云汉才问起石井诊所来,小肖也如实的讲了一通,现在张大帅的人马已经将石井诊所团团围住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日本方面要求张大帅必须给个说法,急的张大帅满城贴告示通缉要犯。
其实,这通缉要犯的事也是糊弄日本子呢,因为至上而下所有人都早已知道这事跟盐帮有关,但张大帅手底下那帮办事的人碍着与盐帮千丝万缕的联系,始终以不变应万变,一方面保护着石井诊所,另一方面,则满城呼啦啦搜索,就是不见李云汉本人。
“哎,对了,昨天我见着冯小姐了,她好像也在找你。”小肖说道。
“哦?”李云汉眉毛微微一皱,一时间计上心头。
“这两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