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搬了新院子,使着新家具,看着满院子花花草草的郝姨娘,一脸满足。舒服的坐在院子里,“这日子过的才有意思嘛,以后天高皇帝远,想说什么,玩什么,也不用怕人盯着了。”
“就是,再不用看到那位扮柔弱扮可怜扮深明大义,奴婢都替她辛苦。”小环得意的晃着脑袋,发髻上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金步摇。
这些话一字不拉的传回贾敏的耳朵里,她极辛苦才忍住笑。心道,天高皇帝远,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好好在你的新院子里过着没有皇帝的好日子吧。
后院里墨香只肯住到西厢,说周姨娘来的早,理该由她住正房。最后还是贾敏发了话,她才搬了。反观郝姨娘,当仁不让的搬到正房,欢天喜地的置了席面,小院门一关,俨然一方霸主。
短时间里,还有些糊涂的以为郝姨娘得宠,没看到就连夫人都让她三分,上赶子去巴结。郝姨娘被人一捧,骨头都轻了三分,越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黛玉在一边看着,默默送她一句话,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有哪些上赶子巴结的,不知道苏子冷着脸,都拿小黑本给记下来了,就等着秋后算帐呢。
墨香在外头学了一身技艺,就连睡着了,也要摆出最曼妙的姿态,伺候人的功夫也不是其他几个姨娘能比的。之前和郝姨娘挤在一个院子里,颇受了她几回嘲讽,林如海再来便有些放不开。
她倒从不在林如海这里说什么拈酸呷醋的话,只是院子一分,她便在床第之间放开手脚,还在闲暇时排起歌舞小曲,只等林如海来了,好尽心服侍。
这样一对比,林如海心里明镜似的,握了她葱段似的玉指,“这两年让我们墨香受委屈了。”
“老爷何出此言,夫人对墨香照顾有加,又有老爷怜爱,妾身活到现在也就这两年过的最为快活。”只字不提郝姨娘。
墨香越懂事知礼,就衬的郝姨娘越霸道无礼。她花样百出的手段,又岂是郝姨娘能比的。林如海食髓知味,越发爱来墨香这里留宿。另一头小院里的郝姨娘,早被他丢到了脑后。
郝姨娘等不来老爷,这才发现不对。想说上了夫人的当,可院子是她自己开口要的。说夫人善妒,可老爷也没少上墨香那儿。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黛玉就当是看一场戏,心里微微有了一点明白,所谓宅斗,正室只要站在干岸上,创造条件让他们自己去斗就好。贾敏从头到尾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将他们放到一个院子里,第二件就是将他们分开到两个院子里。
谁敢说夫人一碗水没有端平,就是当事人自己也不敢这么说。结果符合贾敏的预期,还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才是正室范儿。
“小姐,歇一歇再写吧。”沉香看小姐悬着腕子练字,都替她累的慌。
“不,写完了再歇。”黛玉额头冒出一排细汗,却不理会。她知道自己没有艺术细胞,对诗词歌赋也没什么兴趣,那至少,要练出一笔好字。
她练完的字往往只挑一张最丑的拿去给先生交差,沉香忍不住问她,“明明有更好的,小姐为什么不挑最好的拿去。”
黛玉抬头,眉头微蹙,“沉香姐姐若是闲的无事,倒不如找时间去看看桂枝。”
沉香收拾书贴的手一抖,敛声屏气道:“是。”
黛玉上午听课,下午小憩一会儿开始练字读书。读完便去上房拉着景玉到院子里蹦一蹦跳一跳,晚上吃了饭,把当天所学的背一遍给贾敏听,作息十分规律。
读完书的黛玉便去了上房,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姐弟两人的笑声。景玉已经很会踢键子了,小丫头在边上数着数,帮他拍着巴掌叫好,都让景玉越发觉得运动是件让人快乐的事。
运动和宅都是一种习惯,一旦习惯便很难改变。黛玉就是要让景玉习惯运动,增强自身的体质固本培元才是从源头抵御疾病的办法。更何况,她也有了机会跟着锻炼身体,至少这一世,她没有如同林妹妹一样,从会吃饭开始就会吃药。
立在院子一角的沉香差点垂了泪,拉了王嬷嬷问计,“您说小姐让我去看桂枝是个什么意思。”
“桂枝嫁了也有半年吧,既然让你去,你就去吧,快去快回。”王嬷嬷说了等于什么也没说。
沉香真个去了一趟,回来半天都没有声息。王嬷嬷趁着小姐睡了,拉她到屋外低声问道:“叽叽喳喳的喜鹊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你这是转性了。”
“再不转性,怕就要落得个跟桂枝一样的下场了。”沉香哭丧了脸,她去的时候,桂枝正在挑水,挑满一缸水还有全家老小的衣裳等着她来洗。衣裳还没洗好,又要张罗着做一家人的饭菜。
明明还在碧玉年华,却一脸死气沉沉,已经被生活压榨的没有了一丝光华。两年前还和她一样当着小姐的大丫鬟,吃穿用度皆是上好的,洗脚水都有小丫头伺候着。可是如今再看,桂枝就象是掉到了烂泥地里,早就被苦水汁泡透了芯。还不是她被小姐厌弃,不然谁敢如此磋磨她。
“你早该知道小姐的脾性,哪怕年纪再小,她的主意也不容别人驳斥。我们是当下人的,要懂得什么时候该劝,什么时候该乖乖闭嘴听话。小姐素来喜欢你的爽利劲,但倘若爽利变成了多嘴多舌不知进退。你该知道这府里有多少人,等着顶你下来。”
“多谢嬷嬷提醒。”沉香脸色越发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