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
小小的船舱中,寂然无声,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滴答,不是钟表指针转动,是水滴溅到了地板。
大家都不说话,圣地亚哥在盘算晚上去城里***的事,王子不敢多言,至于郑飞和威廉,则是在对峙。
昏暗的油灯光,在墙上映出他们的影子,如一副颇具深意的图腾。
安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威廉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郑飞,嘴角却是有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你对哈里森家族,究竟了解多少?”
笑了笑,郑飞背过身去了。
此举,是由于他不想和威廉对视,防止威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迷茫与不自信。
他对哈里森家族,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短暂的僵滞,威廉不再追问了,动了几下身体,被铁链勒得实在是疼。
“哈里森家族的资产确实惊人,完全能够负担这笔巨额费用,并且当我成为家族领袖后,我将能继承一半的资产。”威廉由衷赞赏,憔悴的脸颊上,有着几道干巴巴的皱纹,三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像六十岁。
“那么,用资产来换性命,你愿意么?”郑飞双手背在身后,点动手指。
“当然,有钱就得有命花,命都没了,留下再多钱也是落进别人的口袋,搞不好还会拿我的钱睡我的老婆。”
“就这么简单?”郑飞转过身来,微笑。
威廉摇摇头:“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但你得先让其他人出去我才能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迟疑半刻,郑飞对圣地亚哥挑挑眉,圣地亚哥带上几名随从走出小船舱,把门关好,迫不及待地离开这充满霉味儿的地方,登上甲板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船舱中,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脚步声渐行渐远,威廉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愈渐放松下来,宽慰地吁出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
“嘿,能帮我松个绑吗,我想喝口酒,闻味道应该是杜松子酒吧?”他馋馋地盯着郑飞手里的酒壶,郑飞刚打开喝了一口。
郑飞回以一笑,摇头道:“是杜松子酒没错,但我不能给你松绑,我知道你很能打。”
说着,他倒了半杯酒出来,送到威廉嘴边。
仍记得,当初在威尼斯郊外的那个小木屋里,威廉和突袭进屋的原始人扭打在一起,对手是无比强悍的原始人,他居然也能在濒死之时捡起匕首插了一刀,弄得原始人现在还在养伤。
那场战斗,原始人的失败是出于疏忽大意,这样的错误郑飞可不能犯,要知道威廉是哈里森家族的特等雇佣兵之一,是和约翰·塞纳平分秋色的人物。
说句实话,郑飞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绝不能给他一丁点机会,否则将会酿成大祸。
威廉抬了下眼皮,见郑飞态度坚决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乖乖喝尽送到嘴边的杜松子酒。
他打了个恶心的嗝儿,似笑非笑地说:“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请确认你的部下已经远离,我要开始说重要的事了。”
郑飞打开门,让他看了看外面确实没人,哦,有一只在黑暗中溜过的耗子。
这回,威廉是真的笑了,笑容中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含义。
阴险?得逞?
郑飞蹙眉,立即打量了一下这间不过十几平米的小船舱,并没有什么异常,目光移回到威廉身上,铁链严严实实捆住他的手脚,没有外人的帮助是不可能挣开的,不然他早就挣脱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只是,威廉神情的突变,一定是在昭示着什么......
暖色灯光的映照下,郑飞微微俯身保持预警状态,屏住呼吸,捏了捏拳头。
乍然,威廉吹了个怪异的口哨,令得郑飞顿时打了个激灵。
旋即,只听砰的一声,小船舱的天花板塌了!
木片哗啦啦地坠落,飞洒的木屑把本就昏暗的船舱弄得仿佛置身于浓尘中。
抬头,只见天花板上现出了一个大洞,一个背囊掉落在地,随后落下的,是一个手提铁锤的大汉。
“好久不见啊。”
大汉“友好的”跟郑飞打招呼,这张挂着狞笑的脸,郑飞再熟悉不过了。
约翰·塞纳。
以前都是远观,今天得以靠得这么近,郑飞当然要仔细打量打量这个能骗过布拉德的狠角色。
在威尼斯时,郑飞曾亲眼看见,塞纳用刀残忍地割下一名通缉犯的头颅拿去领赏金,场面血腥至极。
塞纳留着一头罕见的短发,为的是方便行动并且懒得洗,他身穿一件紧身衣,手里的铁锤是拿来砸开木质天花板的,其它武器都在那个背囊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执行疾速突袭任务的特种兵,一切为快捷而生。
面对近在咫尺的杀手,郑飞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后背贴住墙壁,盯着那随时可能向自己挥击的铁锤。
喊人?不可以,只要他一喊,铁锤会立马擂过来,他可没把握能躲开塞纳的攻击,等待他的只会是一命呜呼。
事已至此,唯一的保命方法就是看看对方想要什么了,幸好阿瑞斯之殇外貌平淡无奇,对方不会想到它就是统领斯巴达的信物。
不过,就算塞纳拿到了阿瑞斯之殇,估计也没什么用了,正所谓先入为主,毕竟斯巴达人已经知道它的主人是郑飞。
“咳,好久不见。”郑飞背靠墙壁,强笑了一声。
塞纳转了转胳膊,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威廉一眼,举起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