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懂得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装怂,此时此刻,绝不能由着一腔热血和塞纳对抗,那是不自量力。
对策、对策......一时间,他想不到什么好的脱身办法,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塞纳究竟要干什么。
被塞纳押着穿行在通往甲板的幽暗过道中,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想起塞纳刚说:让人们看看谁才是恶魔。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呢?
不过,现在最焦心的不是郑飞,而是跟在他俩身后的威廉,威廉左手持着火枪,右手握着砍刀,腰间还缠了一圈炸药,这些都是从塞纳背囊里拿的。
被塞纳击打的胸口隐隐作痛,他实在想不通,只是寥寥数月没见而已,为什么塞纳的实力飞涨了一个层次?还有,不是说好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是永恒之刀和信物,塞纳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只需从郑飞口中获得东西的下落,然后打昏郑飞,俩人乔装成水手登上瞭望塔发个信号,码头上蛰待已久的哈里森家族成员就会即刻掀起一场暴.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趁乱潜入目的地取东西撤离。
得到永恒之刀,就能够召唤分布在欧洲大陆各处的圆桌骑士后裔,亚瑟王的追随者,根据保守估计,这群后裔总人数至少也有五万,足够组建一支庞大的精锐骑士军团。
得到统领斯巴达人的信物,价值自然是不用提了。
到时候,借用奥斯曼帝国大军的星火燎原之势,把手头的钱财和部队全部投入到战场中疯狂抢地盘,为哈里森家族挣得属于自己的资源和领地,建设独立于整个欧洲之中的势力,简言之,建国。
这是一场赔上所有身家性命的赌博,也是威廉·哈里森全部的野心,他不满足于做个家族领袖,他想当国王。
但现在,他没想到塞纳竟然毫无预兆地“叛变”了,并且他还无法阻止,只能忐忑万分地跟着,一步步走向船舱出口。
甲板上,水手们都围在船头的护栏边,不停吹口哨喝彩。
他们在看斯巴达战士操练,四千名战士一对一搏击,呐喊声响彻天地,此情此景蔚为壮观。
就连向来手脚不停的搬运工,以及忙着修建炮台的炮兵们,也都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计,伸长了脖子远眺,赞叹不已。
当郑飞被押上甲板时,整条船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于是,塞纳对威廉扭头示意,威廉蛮不爽地点了个炸弹,抛向高空。
砰!
爆响,浓烟,惊蛰了众人。
如同聚光灯一般,人们齐刷刷地转头,盯着甲板上的三人,使得他们有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那是......船长?”
发愣之后,照往常一样,惊呼!
“天呐,那是船长!”
“船长被劫持了!”
“狗杂种,快放开他!”
咋咋呼呼的水手们,让威廉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又扔了颗炸弹。
砰!
总算,水手们沉默了下来,海风掠过寂静的甲板,卷起被炸碎的船帆布片,和一些细小的颗粒。
另一艘船上,布兰妮神色慌张地要跑过来,被同在一条船上的布拉德连忙阻止。
“你过去只会给他添麻烦,待在这,我过去。”
说罢,布拉德进船舱取了自己的武器,飞身跳上岸,跑向那条船。
“他不会有事的。”一个女声对焦急不安的布兰妮说。
是特蕾莎,她还没来得及换下厨房的围裙,她刚在做晚餐。
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她们有时会在一起谈笑风生,有时却又把对方当作情敌,争风吃醋。
这就是女人。
哦,还有安娜,她从不敢靠近这两个女人,她害怕会被比下去。
但是,她对郑飞的关心程度,不会因此而减少。
不过,就算她们再怎么焦急,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只能远远观望,糊涂的女人才会不听劝阻跑过去添乱。
“约翰·塞纳......”
隔着几十米,圣地亚哥倒吸一口凉气,惶恐地捏了把汗,征询似的看向身边的汉斯,却见汉斯在不紧不慢地给枪里上火药。
“你在做什么?”
汉斯眉头微挑,沉声道:“惊慌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壮汉,你很坚韧也很勇敢,但有时候,你确实需要那么一点镇定。”
说话间,火药上完了,汉斯默默退到了人群后。
“你要去哪?”
“别忘了,我是船队最优秀的火枪手。”汉斯轻声说,猫起腰,借着人群的掩护,消失。
圣地亚哥怅然,不知不觉间,第一次产生对老冤家汉斯的由衷佩服。
爆炸声成功惊动了码头上所有人,斯巴达战士也停止了操练,在几名首领的带领下,步伐匆忙地走向岸边。
“主人有危险。”战士们眼神坚毅,死死盯着抵在郑飞脖子上的刀刃。
可他们,却是束手无策。
拥有强大战斗力的他们,只擅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战斗,倘若对方只是三名敌人,战士会毫不犹豫地掷出长矛,穿透敌人的身躯。
而解救人质这种细活,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
不止是他们,中世纪似乎根本不存在解救人质,毕竟火枪射程和精准度都有限,无法实施远程打击。
还好,汉斯用的是线膛枪。
瞧见全码头的人,尤其是四千斯巴达战士都在怒视着自己,塞纳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