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星月的说法是,她的兄长是胎里带的疾病,已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若是但凡有点希望,江夫人也不会想到要用冲喜这个昏招。
林桐月的想法是,让江星月现在就开始顶替她哥哥江星辰,这个顶替不是一般的顶替,而是大张旗鼓地替代他。江家可以假装请来法力高深的道长作法,并对外宣称:由于江星月担忧兄长的病情,两人又是龙凤胎,命格相似,她愿意将自己的命借给兄长,以免江家绝后。然后选个适合的机会,让江星月“死去”,从此以后,这世上便并没有了江星月这个人。古人普遍迷信,这个说法很多人都会信。
不过,它毕竟是林桐月突发奇想想到的,并未考虑成熟,因此,她就先说出来跟江星月商量商量。
江星月一听,不禁两眼一亮,朗声赞道:“这个办法妙极。不但让‘我’有了一个高尚的死法,还因着有了这个借命的名头,就算我的举止略有怪异处,也可以用‘我这条命是我妹妹续的’来解释。”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这是有利的一面,它的弊端我还没说呢。”林桐月正色道。
江星月对此早有准备,她淡然一笑道:“我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桐月冲微微一笑,见她态度如此坚定,也就没有再重复。
“可是,这件事需要你哥哥和母亲的全力配合。”江
星月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她说道:“我哥哥倒是好说,只怕我母亲那里……唉,我回去再劝劝吧。”
“也好,你好好跟她商量。”
两人正说至酣处,林老实和白氏他们回来了。
两人见到江星月竟在他们家,脸上说不出的吃惊。
林老实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江、江小姐,您真是贵脚踏贱地。”
江星月冲他淡淡一笑,林老实的神色愈发激动。
林桐月眉头微蹙,实在不想看着这个爹丢脸,就笑着送江星月出去。
两人出了篱笆门,江星月回头对林桐月道:“不必送了。这几日我可能有些忙,有什么事我让我的丫头来传话。”
林桐月点头答应。
林桐月送走江星月,一转身就看到林老实眯着眼,不停地搓着手,大声说道:“桐月,你跟江小姐有交情,为啥不跟爹说?”
林桐月看也不看他:“你总是拉着脸,我怕触你的霉头。”
林老实瞪着眼道:“你这是啥话?哦,我一个当老子的,回家还得给你们这些小祖宗作笑脸?我为啥总不高兴,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林桐月对他的这些话早就烦不胜烦,她停住脚步,冷眼看着林老实道:“是吗?你又想说,别人欺负你就因为我们不是儿子是吧?可是咱们村子里,别的村里也不只咱们一家没儿子啊,为什么别人就不这样呢?人家隔壁村的李财主也是只得一个女儿,谁个敢欺负他?别都把锅甩到我们姐妹头上!”
林老实气得嘴唇直抖,林桐月眼看他又要发作,脸上带了笑容道:“爹,你瞧你,你总怪我有事不跟你说,我跟你聊几句天,你就想发火,以后再有什么好事,我敢说吗?”
她这番话像是在林老实的怒火上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嗤地一下熄灭了他的火气,林老实是火发也不好,不发也不好。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火憋回去了。他这个闺女不好惹,又是曾爷爷附体,又是认识江家的。
林桐月没再理会林老实的纠结,扭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杏月包着荷月也回来,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姐妹两人又开始泡蚕豆和绿豆,准备明天去卖凉粉。
当天下午,江星月身边的一个叫寒梅的丫头给荷月送来了一盒点心,给林桐月送来一本书。
荷月看到点心十分兴奋,林桐月则看到书也激动,她终于有精神食粮了。
寒梅离开后,林老实先是盯着点心看,一边看一边赞叹:“这点心做得比花儿都好看,村里很多人肯定都没吃过,她娘,你赶紧收起来,以后待客的时候拿出来,也好壮壮脸。叫那些人老看不起咱。”
白氏有些迟疑:“她爹,你看这天,东西放得住吗?”
林老实连声道:“放得住,当然放得住。”
他正说着话,荷月却已经伸出手抓住了点心,动作飞快地撕开油纸,张嘴就咬。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到林老实发现时,已经晚了。
林老实又惊又气,伸手就要去揍荷月。林桐月眼疾手快,一把捞起荷月,看着林老实道:“爹,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江姑娘送给荷月的,你要放着等它发芽还是结果?”
林老实直着脖子瞪着眼,将火气往下压了压:“小孩子家家的不会过日子,这么稀罕的东西吃下去多浪费。”
林桐月的语气逐渐强硬:“就算是浪费,我也愿意让我妹妹浪费,而不是让别的人浪费。”
说完,她抱起荷月,冲她娘白氏和二姐说道:“咱们快去灶房干活吧。”
母女四个登时走得干干净净,只把林老实一个人晾在原地。
林老实气得直骂娘,他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第二天,姐妹两人又去镇上卖凉粉,生意还算可以。
林桐月收了摊子回家,就开始想着江星月送她书的事。看样子,江星月以为她识字,毕竟她曾爷爷也是个读书人,据说她爷爷也认字。可林桐月早就侧面打听过,她们家姐妹几个都不识字。当年她爷爷只给她堂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