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潭是2月3号回国的,见过投资人和制片人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来拜访他的老同学,也是多年的知心朋友季节升
他这次回国,也算衣锦还乡,国内投资人对他相当重视,人还没回来,新电影已经立项,早就帮忙走完了写剧本,报审,拉投资,找演员,布景,后勤等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只等他接过导筒,就可以开拍了。
黄平潭这辈子除了父母,最感谢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的法国导师弗朗西斯,另一个就是季节升。所以他回国之后,只和投资人,制片人随意寒暄了一番,连家门都没进,直奔横店而来,他是来请季节升来做新电影的副导演的。
见了面,两人寒暄一番,追忆了一番风华正茂的学生岁月,感慨万千,然后黄平潭就把来意说了,季节升刚才已经看过剧本了,就直接开口:“老黄,我知道你是想拉我一把。按道理来说,我混成这个鸟样,本来也是没资格再跟你提要求的,而且这个副导演,我也未必够格。”
黄平潭放下酒杯,故意把脸一板,“老季,这话我就不听了。且不说咱们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咱们一直是同学。甚至我那次去法国的生机会,也是你主动让给我的。你对我有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如果当初去法国的是你,没准儿这奖就归你了,你也不会现在这么不得志了……”
黄平潭是农村出身,勉强考上了北电导演系,成绩也很差,曾一度差点被学校勒令退学。幸亏有季节升的帮忙补习,找关系和学校领导说情,才让他留了下来。
甚至后来那次去法国生的机会,也是季节升让给他的,他去了法国之后跟了一个好导师,在导师的大力支持下,一步步走到今天,还成为了第一个在柏林电影节拿到银熊奖的华国导演。
季节升摆摆手,“不不不,言重了。你能有今天,全靠自己努力和天赋。就算我去了法国,也未必能得到弗朗西斯先生的看中。”
“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十几年的好哥们,有话你就直说无妨。”
季节升犹豫了一下,硬起头皮说:“你知道我很少求人。这次我看剧本有个‘苏靖染’的角色,我想给你一个人选。”
黄平潭浑身僵了一下,不过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喔,不知道你要什么人啊?”
季节升抽出一份丁洋的资料表递了过去,黄平潭接了过去,扫了一眼,勉强笑着说:“不错嘛!至少这个外形,还是绝对满足角色要求的。”
不过往下看,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也没了笑模样,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个老季,越老越不像话,真是岂有此理?这是我回国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对我有多重要……他不会不清楚,这次的演员虽然不是我选的,但是那一个不是千挑万选,所有人的表演经历,演技,个人素质……我都是一一审核才确定的,连投资人想塞个小角色,我都没答应。
万事开头难,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我栽更头,追涨杀跌本来就是娱乐圈的常态,这部电影要是砸了,以后我可能都没机会再拉到投资了。这辈子说不定就废了。我连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愿意冒,都不考虑艺术不艺术的问题,也要拍一部叫座的电影来让投资人不至于亏本。
现在都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居然把一个非科班出身,没有任何正式表演经验的横漂塞给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就算他是我亲儿子,这事也没的商量。这也就是你提出来,换了别人,我非臭骂他一顿不可。
虽然心里打定了主意,但是黄平潭仍然是不露声色,拒绝是肯定的,不过也不能直接说不行,那多伤人家自尊心,毕竟眼下对方地位尴尬,腆着老脸求他帮忙,如果被他直接拒绝,就算不反目成仇,估计也得形同陌路了。
就在黄平潭正在考虑措辞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黄平潭长舒了一口气。
季节升走过去开门,一看丁洋带着一瓶花雕过来了。
原来丁洋早就埋伏在门外偷听了好一会儿,听到黄平潭突然不说话了,感觉形势不太妙,他知道如果再不打断,万一黄平潭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赶紧敲门。
季节升有点意外:“老弟,你这是……”
丁洋笑着说:“上周你不是说想喝花雕,这不,我弄来了一瓶十年陈绍兴花雕,来找你喝酒来了。怎么,有客人啊?”
黄平潭猛然看到丁洋也有点意外,怎么这么巧?刚看过资料,马上就看到真人了,不是他们两个跟我演双簧吧?
不过马上又否决了,黄平潭深知季节升的为人,而且刚才季节升的意外的神情,绝不是演出来的,应该只是凑巧碰到了。既然见到了,不如先接触看看再说,他顺势接话:“我也是过来讨酒喝的,不介意多一个人喝酒吧?”
丁洋装作不认识黄平潭,“这位是……”
季节升替他介绍:“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国际大导演黄平潭。刚拿了柏林银熊奖的。”季节升先点出黄平潭的身份,免得丁洋失礼。
丁洋肃然起敬,主动伸出手去,“原来是黄导,失敬失敬。”
黄平潭和丁洋握了握手,“你别听老季给我戴高帽,胡乱贴金,不值一提,纯粹是运气好,侥幸得了个小奖,不值一提。”
丁洋声情并茂的说:“黄导你过谦了,那可不是运气,是真才实学,不瞒您说,您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