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曾经遇见过仙姑的对吧?你想啊,她已经病得下不来床了,怎么可能趁着这么会儿功夫自己就走了?我们十几个腿脚利索的在周围寻了三个时辰,喉咙也喊破了,还请了邻居和官兵们帮着找,一点影儿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么?她就是飞也得有点动静吧?
这玄武大街何等热闹,饭馆酒肆到处都是人,竟没一个人瞧见的,这实在是说不通!”
看着眼泪哗哗的令彤,白珵美说:“咱们太师身上多少奇绝的本事?普通人谁做得到?她啊!肯定也是个仙姑,只等在人间的寿数满了,回仙庭去了!”
见白珵美说的有模有样,清露也在一旁点头,令彤也只能信了,是啊!太师遇到过青砚师父的,那天后的嫁衣还是托梦所见,这么想着,心里又透亮起来。
“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太师留下的,你喜欢什么只管搬了去!“
清露从书桌上拿起一匹衣料走过来。
“太师说过,这块四棱绞经罗送给你!若有一日能找到它的织法,她当十分高兴的!”
令彤怅惘的接过,轻轻抚摸着。
第二日一早,令彤刚起床洗漱完,还没用早膳,燕子神色有异的进来。
“小姐,许医生来了”
许慎穿着令彤为他亲制的直裰,带着笑容,目光专注的走进来。
“令彤妹妹”令彤已经看见他身上的包袱,手里还拎着几包草药,燕子忙从他手里接过来。
她知道,他一定会走的!无论在什么时候,这次他没有食言,真的来告别了!
“许哥哥?”令彤看看他身上的包袱。
他点头,那笑容广博而温暖,也带着淡淡的离愁。
当离别真的来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你笑,我也笑!请记着我笑的样子,最美的年华和最美的离别。
“我要回安西镇去,那里疟疾横行,缺医少药……”
“嗯嗯!”令彤努力笑着点头。
“这件衣裳许哥哥穿着真好看!”
“对,这是我穿过最舒服,最合身的衣裳,我非常喜欢!特地穿着它来见你……”
“请许哥哥一定要保重!疟疾是很凶险的病症吧……”
“会的!一定!”
“你的眼睛,还不可太劳累,常常用莲心枸杞泡茶喝!”
“嗯!”
“吴妈的腰,每日叫人用炒热的盐包敷一敷!”
“嗯!”
“告诉鱼乐,他的牙不能再吃糖了”
“嗯!”
“我走后……你保重自己,莫要再让人害你……”
“嗯!”
“你快走吧!许哥哥,今日我不想你看见我哭……”令彤转过身。
许慎走后,令彤哭的稀里哗啦,清露和燕子也在一旁陪着哭。
燕子抽抽噎噎道:“还好,三殿下还在……”
“嗯?”清露红着眼不解的看着燕子。
“小姐赶走了求亲的邹公子,现在又走了许医生,幸亏还有三殿下!况且几个人里面,三殿下才是最好的!”
转眼已临近白露节,暑意渐消,令彤特意请了两日假,令涵的产期已至,令彤答应过陪她待产,这日一大早,蒋府便来人报世子大奶奶阵痛,刚进了产房,这里令麒带着丽姨娘、令彤、甜丫儿三人性急慌忙赶去蒋府。
丽姨娘一路上催着马车快行,又不断的抱怨没来得及穿件新衣裳。
令麒挖苦她道:“你今儿就是穿成一只凤凰又怎样,谁会有空看你一眼!?”
“呸!你知道个屁!我今儿要穿身蓝色的衣裳,要戴如意发夹才合规矩!哎,罢了,走得太急全忘了!话说这么急,令涵生的肯定是个小子!”说完咧嘴得意一笑。
到了蒋府刚下马车,凤雏身边的小厮飞奔过来行了个礼,领着几人一路小跑进了内府。
蒋太太蒋老爷凤雏等早领着一屋子人在厅里等着,蒋老爷气定神闲的拿着本书坐着,蒋太太搓手顿脚的在屋里转圈圈,后面紧跟着两个丫头怕她太着急了绊着,似一只鹞子风筝般在屋里转悠。
“嗨呀,你坐下等!”蒋老爷道。
“君子山崩于前不色变!……”
蒋太太擦擦额上的汗道:“老爷说的轻巧,这妇人生孩子便是一脚踏在鬼门关里,全看运气!您不急,我急!再说了,什么君子,君子又不会生孩子!”
她这话一出口,凤雏和令彤自是惊跳起来,令彤白着脸抓住了丽姨娘的袖子,她是见过母亲难产而亡的,此刻已经吓得嘴唇颤抖。
丽姨娘明白她的担心,忙拍拍她的手道:“不会,不会!安心就是!令涵是到了日子生的,瓜熟蒂落……”
屋里传出令涵的叫声,外厅的人瞬间蜂涌至门口,耳朵贴门听动静。
“算了,我进去!”蒋太太一咬牙便要推门。眼见凤雏也想进去,蒋太太瞪他一眼道:“你添什么乱?哪有男人进产房的?你陪着你那个君子老爷在外面等,我同亲家母进去……”丽姨娘早就等急了,听蒋太太这么说,立马搀着蒋太太垮了门槛进去,当着一面墙似的人把门又关上了。
等待!这等待简直就是煎熬!里面令涵的叫声时断时续,时大时小,外面令彤和凤雏随着她的叫声脸色也是一青一白,心里一松一紧的。
忽听得里面稳婆、蒋太太和丽侬高声齐叫道“使劲儿!使劲儿!快快!看见头了!”外面的人骤然也兴奋起来,又听得令涵一声长长的嘶喊,那声音像剑一般穿透了众人的胸怀,随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