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吃下最后一口卖萌得来的花生碎,满足地摸着肚皮长吁一口气,“下次我还想吃花生。”
陈青竹看了一眼腕间的表,“吃过饭不要坐着,去慢走半个小时。”
长生挠了几下胳膊,浑身不自在的出了门。他外面穿了一件薄外套,因为身上有些发痒,伸手在后背拍了几下。陈青竹在餐厅里抬头看了一眼,疑惑地自语,“难道不让吃花生生气了?”
不然晚饭直接给做一盘老醋花生和酒鬼花生?
长生开了门,觉得喉咙肿胀脸上瘙-痒不堪,外套摩擦在皮肤上却勾起了更深的痒意。像是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地爬遍全身,长生一把将外套撕下来,忍不住地抓耳挠腮。
“嚯!!”阎王正甩着小呆毛,出来迎接午饭,一件长生的样子吓得一个趔趄,“你掉进蜂窝里了?”
长生抓着脸,喉咙里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脸涨得通红长着大口拼命地想喘气。
“夭寿啦人间居然潜伏进怪物了?”阎王把前腿搭在长生身上,“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喊大厨!”
刚清理完洗碗机的陈青竹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声踢门的声音,他皱着眉出去,猫眼里空无一人。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撮白毛在眼前晃了晃。
阎王不顾一世英名地狂跳高,你倒是看一眼啊!
“你在这里跳什么?”陈青竹开了门,低头看着炸毛的阎王,“耿直呢?”
阎王无奈,只要咬住陈青竹的裤腿死死地往屋里拽。
陈青竹眉头一拧,裤腿粘上一点羊狗蛋的口水,他左右忍不下来正想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接着就听见对门嘭的一声响。
“耿直?”陈青竹心头微动,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走过去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面部肿胀通红,露出的皮肤上突发出密密麻麻的凸起红斑,上面纵横着被指甲划出来的一条条红痕,凄惨狼狈。长生喉咙说不出话来,脸上身上痒的更加难受,他控制不住地去挠,有的地方已经划破了皮渗出层层血珠。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陈青竹后一下忍不住了,心里无比委屈地想喊对方一声,可是却又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啪嗒啪嗒挤出来。
“你别挠,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陈青竹顾不上别的,直接握住长生乱挠的手,以防他再刮出血痕。他去衣柜里取了件羽绒服,瞥见手套也一并捎带着,匆忙之中又打了急诊电话。
为了防止长生的手乱动,他直接把手套给长生带上,又抓起对方的胳膊背在身上,提起一股气咬着牙跑下楼。
外面的冷风凛冽,脖间忽然滴进一滴水,他喘着粗气心里愈加焦虑。
背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嘶哑声,伴着丝丝抽噎,隐约间像是听见师父两个字。
还好车停在楼下,陈青竹担心长生在后座上没人照顾滚落下来,干脆把人抱到了副驾驶上。他把安全带扣上,抬头却看见长生睫毛上沾着滴滴泪珠,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对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他情不自禁伸手揽住对方的肩头,又拍了拍,才挤出一句,“乖。”
长生略微安静了几分,像是强忍着难受的痒意,克制地坐在那里。他咬着牙的模样,却更让人心疼。
陈青竹心里着急得像是要冒了火,擦着好几个黄灯一路险中求快地开向医院,恨不得油门一路踩到底,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愈是慌乱的时候,脑海里愈是将所有的恐慌都放大,不禁就往最大的恶意里揣摩。早已遗忘在角落里的新闻忽然被慌张推送出来,陈青竹更加清醒地想起关于因食物过敏休克甚至死亡的案例。
他的牙齿有些打颤,耳畔传来长生难-耐的痛吟声,他抓紧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超速的提示不断传来,他却置若罔闻。
“你乖,马上就到。”陈青竹嘴上不知为何就飘忽出这些话,却依旧轻声安慰,“一会就不痛,你乖你乖。”
像不是自己的声音,却实实在在地在胸腔发出震鸣。他来不及细想,刹住车一把扯下安全带,慌忙几个乱步把长生抱下来。
几位护士和医生拉着推床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位带着无框眼镜的医生连忙上前协助着陈青竹把人移到推床上,楞了一瞬后,看着长生突然道,“耿直?”
肿成这样了都能认出来,这位医生是莫不是客串过识骨寻踪。
“你给袁青打个电话,问他是什么过敏。”医院推着床匆匆奔走。
陈青竹立马跟上,找出来手机给袁青打电话。对面的袁青倒是没有怒气冲天,反而十分冷静地说出可能是花生过敏,并问了医院和医生后才松了一口气,最后还安慰陈青竹说医生是熟人,因上次长生险些撑死结缘。
陈青竹:……
一个以吃遍天下为志向的小吃货,却屡屡在吃上跌跟头,怕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伤心的了。
医生得知消息后很快对身旁的护士吩咐几声,临走前不忘拍拍陈青竹的肩膀,“知道过敏原就好说了,你送来的也及时不用太过担心。”
陈青竹神情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心头上的重石一落地,却突然感到一阵茫然。医院大门的门又被打开,一阵嘈嘈声伴着冷意揉进暖风里,胳膊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这才发觉过来,当时走的匆忙只穿了一件衬衫便出门。
他缩了缩脖子,在急诊室门外看着绿莹莹的安全指示灯发呆。直到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