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宏毅一走,宓妃立马爬起来,把大花布被单子往腰上一裹,缠成个曲裾,跳下床,在墙角捡起一个灰砖头藏枕头底下,随后宓妃再度乖乖的躺回了床上,大睁着眼睛等穆宏毅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反正躺在床上的宓妃只觉煎熬,仓房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道男声。
“宏毅,我和老孙来了啊。”
宓妃一下警醒的坐起来,绷紧身子不敢出声。
“宏毅?”
“睡着了吗?”
门微响,是推门的声音。
宓妃一颗心悬了起来,她这个样子坐在穆宏毅的床上,被人看见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忍不住着急起来。
“来了啊,东边有现成的床还有蚊帐,你俩睡那儿,警醒着点。”
“行。”
是穆宏毅回来了,宓妃一喜。
过了一会儿,穆宏毅推门进来,左手里拎着个小包袱,右手端着一碗糕点样的东西进来了,看见宓妃把他的被单子裹在身上当裙子也没说什么,把碗往宓妃跟前一送,冷淡的道:“吃吧。”
宓妃没端碗,坐在床沿上,就着穆宏毅的手先嗅了嗅,有一股香甜的蛋味儿,记忆里反应,这叫鸡蛋糕,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稀罕的吃食。
穆宏毅见她这小猫闻食的样儿,不自觉勾了下嘴角,“你吃不吃?”
“吃。”
宓妃赶紧拿起一个猴子形状的咬了一小口,口感松软香甜,还带着浓郁的奶味,虽然比起她吃过的那些宫廷糕点差远了,但勉强可食。
宓妃也没有狼吞虎咽,她就坐在床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吃相好看又秀气,每次咬一小口,但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她红艳艳的小嘴就油汪汪的了。
穆宏毅像个近身服侍的大太监,宓妃进食多久他就安静的站了多久,维持着举碗的姿势。
宓妃抬头撞进穆宏毅灼热的眼睛里,小脸一红,心中忽然得意了然起来。
穆宏毅盯着宓妃的小嘴看,脑子里却想到了别的地方,那地方和贝肉似的细嫩。
mī_mī本就是他老婆,在她晕厥的时候给她洗脏脏的屁股,他并不觉得什么。
“吃饱了。”宓妃看向他拿在手里的小包袱,“这是什么?”
穆宏毅把小包袱扔给宓妃,“裤子和卫生棉,你换上就赶紧走。”
“我换裤子,你转过身去。”宓妃命令。
穆宏毅深深看宓妃一眼,“又不是没看过。”
宓妃一霎气红了脸,“不要脸,转过身去。”
穆宏毅嗤笑了一声,但还是转过了身。
就在穆宏毅转身后,宓妃一边假装换裤子一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了藏好的砖头,照着穆宏毅的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穆宏毅没防备被砸个正着,蓦地转身拿住宓妃行凶的手腕,后脑勺有多疼,此刻他的眼神就有多凶恶和失望。
砖头落地,宓妃吓坏了,但还是大声道:“谁让你坏我清白,我、我只是为自己报仇而已,我没错。”
穆宏毅在自己后脑勺上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血,宓妃一看浑身哆嗦起来,却越发气势凌然,理直气壮,眼睛里却已漫上水汽,吧嗒吧嗒往下掉泪珠子,“你欺负我,我打不过你,只能偷袭你,我没错,我就砸你了你想怎么着吧。”
说完,呜呜咽咽哭起来,那叫一个可怜,仿佛不是她砸了别人脑袋,而是别人砸了她的脑袋似的。
明知宓妃的秉性和心计,穆宏毅却仍被她的眼泪糊弄住了,想发的火消弭了下去,竟觉她说的也没错,她又打不过他,想给自己讨个公道,只能偷袭。
见穆宏毅眼中的怒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宓妃悄悄往仓房外退去。
她一动,穆宏毅忽然反应过来,后脑勺剧痛犹在,他刚才做了什么,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原谅了她!
穆宏毅既懊恼又羞惭,一把抓回宓妃,“刚喂饱你,你反手就拿砖头砸我,你的心怎么这么狠,还是说,你只对我这么狠,啊!”
宓妃哇哇大叫,“你放开我,你救我,你给我东西吃,难道就能占我便宜了吗,你欺负了我,我就砸你,砸死你个大流氓!”
穆宏毅又愣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宓妃趁机下口咬穆宏毅的手背,穆宏毅吃疼,却不松手,一把抱起她扔床上,并将其死死压住,低呵,“你给我安静点!”
被压的动弹不了,宓妃绝望的哭泣,“你是好人,你放了我吧,你欺负了我,我也砸破了你的脑袋,咱们谁也不欠谁了,求你放了我吧,我还小呢。”
看着身下这个哭的惨兮兮的女孩,穆宏毅满心里觉得自己畜生不如,情不自禁柔和了声调,“你别哭了,我、我并没有对你动歪心思。”
当时宓妃昏迷,他那么自然的帮她脱裤子,也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他老婆,他才……他忘了,现在mī_mī还不是他老婆,只是一个他见过几次面的知识女青年。
但是要跟她道歉吗?
穆宏毅蓦地从宓妃身上起来,并远离了她,这女人、这女人太会狡辩了,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他不仅从袁卫民手里救了她,还在她昏迷的时候收留了她,把自己的床让给她躺着,还专门回家拿了鸡蛋糕给她吃,到头来,她砸破了他的头,反而又成了他的错。
穆宏毅想来想去,归根结底他又犯了以前的毛病,他贱啊!
他不止贱,他还不够狠心。
他怎么就拿这个女人没办法呢,他重活一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