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留给苏青揣摩,正寻思,就来了个小厮将两人带去了前堂。
卢学士全名“卢松雪”,据说是与柳承恩一同求学问仕的师弟,也就是柳芳华与顾渊的师伯。与摄政王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难怪即使在淮洲这个富庶的地界上,也没有人敢得罪卢府半分。当然,卢松雪本身也是个人物,当年就曾与柳承恩齐名,也是位桃李天下的学孺大家。
苏青第一眼看到卢松雪的时候,不由有些愣神。与想象中不同,他虽然已过知命之年,面容间除了些许白头,却并没有多少老态。反而穿着一身随性至极的轻衣,大有几分文人墨客的张狂之态。观之十分可亲,没有丝毫前辈的架子。
顾渊到后不久,柳芳华也来到了前堂,视线从苏青身上极淡地扫过,便移了开去。
卢松雪开门见山道:“临近的那些乡镇,我已经派人做过查访,那樵头山上的贼匪最后出没的地方是南面不远的松溪镇。据说他们扫荡离开后不久,镇上有家药铺一不小心走了水,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柳芳华好看的眉微微蹙起:“那药铺可与樵头山上的异变有关?”
卢松雪摇头道:“这场大火发生的时间有些怪异,具体是否有关,还未可知。你们描述的那些情形有些太过诡异,一时半会实在摸不到其他头绪。”
顾渊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忽然垂下头来,问苏青道:“你那日说过的‘血蛊’是何物?”
苏青没想到他会想起问这个,忙把阿软当时说过的话详详细细地交待了一遍。
周围陷入一阵寂静。
卢松雪的视线打量着苏青,忽然道:“若真如这位淑姑娘所说,那种叫‘血蛊’的毒物,无疑是一条可以摸索的新线索。这样一来,那间药铺突如其来的大火,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柳芳华道:“既是世间罕见的毒物,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偏僻的小镇上?”
顾渊道:“如果那间药铺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铺子了呢?”
柳芳华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早就有人潜伏在了药铺里?这不可能。松溪镇的人口本就不多,如果出现生人,其他镇民不可能没有察觉。”
顾渊淡淡地笑了笑,启唇吐出两字来:“易容。”
不是在匪子来洗劫当日才来的松溪镇上,而是早在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前,那些人恐怕就已经埋伏在了镇里。又或者说,他们当日是与那樵头山的匪子约好在镇上碰头,互相试探一下虚实,所谓的洗劫,不过是为了掩饰而上演的戏码。
“淑姑娘,不知道你之前提到的那位阿软姑娘,是否方便约来见上一面?”
苏青被这种阴谋算计正有弄得有些头疼,忽然听卢松雪貌似漫不经心的一问,不由有些愣神。表面上是想询问阿软一些详情,但话背后藏着的那份深意,分明是对她产生了一些猜疑。
她的眉心皱了皱,想都没想就开口回绝道:“阿软向来行踪不定,上次见她也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一时半会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她。”
卢松雪道:“那位阿软姑娘倒也是个奇人。”
居然怀疑到她身上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在探究的视线下,苏青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顾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卢师伯,我身边的人就不牢你多费心了。”
卢松雪一愣过后,干声一笑:“说的也是。”
柳芳华始终没有作声,清冷的视线在顾渊与苏青身上来回游离一番,开口道:“师兄,你有时候还是太过偏执。”
“即使偏执,也自然有我的道理。”顾渊在这样的对话中显得有些无趣,施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日前往松溪镇。”
苏青不敢看卢松雪的脸色,把头一低避开柳芳华的视线,慌忙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渊走了出去。
暗暗品味顾渊话语里的含义,一想到卢松雪那一刻僵硬的脸色,她就忍不住想要偷笑。倒是没想到摄政王爷居然这么护短,即使她只是他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女,也一样一点都不给卢松雪这位师伯面子。越想就越感到苏爽,从未想过,她如今居然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前方顾渊迈动的步子忽然顿了下来,忽然转身看来,问道:“笑什么?”
太过猝不及防,苏青脸上的弧度不由一僵,忙道:“奴家没笑什么……”
顾渊也没追问,道:“此行去松溪镇会有些风险,你可以在淮洲等我们回来。”
这是要把她单独留下的意思?这怎么可以!苏青心头一跳,慌忙道:“奴家要跟老爷一起去!”
顾渊眸里的神色动了动。
苏青以为他还在犹豫,再接再厉地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来,语调坚持:“刚才看卢学士的样子,似是不怎么喜欢奴家。现在老爷又要远行,留下奴家一个人,奴家心里实在有些害怕。还请老爷带着奴家一起去,奴家保证,绝对不会给老爷添麻烦的。”
过了片刻,依旧没有回应。
苏青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顾渊深邃的视线,不由又垂下头去。
顾渊眼里有一丝不同于寻常那样淡然的情愫晃过,忽然开口问:“为何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
苏青愣了愣,有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回过神来又压了回去。这样的问题让她有些犹豫,凝神想了想,斟酌着用词道:“老爷在奴家最危难的时候收留了奴家,就像是奴家的再生父母一样,为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