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白看着笑意愈发愉快的凌楚思,也只能是跟着点点头,笑道:“嗯。”
站在山上望去,远方的东边天际已经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现在差不多是寅时吧,天似乎快亮了。”凌楚思朝着东方望了一眼,微微眯起眼睛,随意的说道。
“这一夜啊……”季霄白有些感叹,从一开始经由水下的密道进入净念禅宗的寺院之内,再到不小心招惹来四大护法金刚其中的两位,最后竟然真的把因为修炼“闭口禅”而不见外客的禅主了空都惊动了起来,如凌楚思这般的行动力,他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季霄白摇头笑笑,旋即认真的看向凌楚思,转而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凌楚思想了一下,随意道:“先找一家客栈休息一晚睡一觉,等睡醒之后再做打算呗!”
季霄白闻言,便轻声笑道:“天已经快亮了,客栈之中,夜晚还好,白天怕是有些吵闹。”顿了顿,季霄白方才把自己的本意和盘托出,“我在洛阳城中有一处别院,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去我那里暂住几日。”
“不嫌弃,”凌楚思玩着手里的猿骨笛抬起头来看看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开口问道:“那座别院在哪里?方便吗?”
季霄白随即笑道:“就在洛阳城内雒水河畔的上林坊。”
凌楚思听了,微微一怔,挑眉看向季霄白,“那里的位置不错嘛。”
——上林坊在雒水河畔的北岸,紧挨着隋炀帝杨广修建的皇城西苑。北面不远处就是洛阳城最热闹的北市,直通安嘉门。往南则是紧邻横贯整个洛阳城的雒水,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走水路离开倒是颇为方便。
季霄白见状,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处别院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很是清静,来往出行也比较方便。”
“那就在贵处叨扰一晚了。”凌楚思也不犹豫,抬起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凌楚思和季霄白两人仗着轻功卓绝,一路奔走在深沉夜色之中,自洛阳城的南郊,越过没有官兵把守的城门一侧角落,旋即便是一路踩着别人家的房顶朝着上林坊的方向飞掠而去。
这次领路的换成了季霄白,凌楚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却有些走神的琢磨着今晚发生的很多事情。
今天的净念禅宗一行,虽然事情的发展和她的初衷完全不一样,不过,结果总是好的,三年前的魔门花间派护派尊者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总算是洗清了,虽然凌楚思自己也知道,净念禅宗这种有门有派的和尚们还好说,更加解释不清楚的其实多是那些听风就是雨的江湖人,不过那些人杀伤力终究有限,无视即可。
而且,在净念禅宗的和尚们如此“配合”的情况下,自己借题发挥,顺势把窃取净念禅宗地底密道的这么一口黑锅甩给了“邪王”石之轩,就是不知道那群和尚什么时候才能和石之轩掐起来。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同样出身魔门的季霄白了。
凌楚思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季霄白修长挺拔的背影,三年前在五羊城中的初遇,绝对只是碰巧而已,季霄白应该是正在被石之轩所追杀,结果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入了石之轩的眼,被他盯上了。
至于这次的洛阳再遇,其实应该也只是凑巧。毕竟,凌楚思从秦岭青岩万花谷中出来后,完全是循着医圣孙思邈爷爷可能的路线而来,事前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一路来到洛阳城……
想到这里,凌楚思突然开口叫了前面的季霄白一声,“小白!”
身形还在半空中的季霄白闻言登时一愣,脚下不稳身体一歪直接落在了前面一排屋舍的房顶上。
凌楚思随之轻轻飞跃而至,足下无声无息的稳稳站在季霄白身前的几片砖瓦上,看着他有些吃惊的表情,有些调皮的侧过头来微微莞尔道:“你之前说,见新建的东都洛阳城如此繁华热闹,所以才来此一观的,那你刚刚所说的上林坊的别院,又该作何解释?”
“……”季霄白一时语塞,见凌楚思仍旧眉眼弯弯、笑意吟吟的模样,方才有些无奈的笑着承认道:“好吧,其实是我听闻隋帝杨广似乎有意迁都洛阳,所以趁着这会儿有数万富商巨贾云集洛阳城的时机,提前在洛阳城中置办了一处别院。”
“哦,原来如此!”凌楚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追问季霄白这种消息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毕竟,按照后世的历史记载来看,洛阳在隋朝时便早已和长安并称二都,等到后来,隋炀帝杨广的确是真的把都城迁到了东都洛阳城中。
紧跟着,凌楚思又笑意吟吟的打趣了一句道:“这次后面没有石之轩追杀就还好!”
季霄白听了只能又是一阵苦笑,知道凌楚思是在揶揄他三年前在五羊城的茶馆中身负重伤,更是险些丧命于石之轩手中一事,不过,他倒是也不介意这些,而是转而对凌楚思说道:“对了,我刚刚在净念禅宗的寺院里就想要同你说,却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嗯?”凌楚思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的望着他,“什么事情?”
“石之轩。”季霄白同凌楚思并肩走在一起,两个人在别人家的房顶上也是如履平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处传来的这阵悠长的打更声,愣是不巧的打断了季霄白刚刚开了个头的话语。
另一条街上的一个打更人远远的看见这边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