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白丝毫不以为意,见状,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言语轻柔的同凌楚思轻声细语说道:“既然不开心,我陪你去喝酒好不好?”
凌楚思怔了一下,终于有些疲倦的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种说不出的脆弱和沙哑:“好……”
夜色已深,城里的茶楼酒馆早就已经打烊关门了,季霄白索性直接带着凌楚思一起去了一家就在码头附近的小店。
店里有几文钱一斤的粗茶,也有味道平平、同样便宜的白酒。
因为这里的主要客人,都是码头上做活的苦力,手上根本没什么钱不说,若是赶上有货船忙碌的时候,三更半夜都在忙着装货卸货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小店到了夜里也是从不打烊,偶尔关了灯,来人随便的拍两下门,店家便又慢悠悠的把小店里的等给掌上了。
这样一个简陋、狭窄、就连灯光也尤为昏暗的小店,和季霄白、凌楚思这样两个气质不凡、容貌出尘、衣衫华美的人简直格格不入。
他们两个人找到座位坐下之后,小店的老板除了一直忙着上酒,就是老老实实的趴在柜台后面,根本就没敢吭声。
波纹涟漪的水面上,还闪烁着渔火点点、月影星光,本是夏日夜晚极其出尘雅致的景色,此时却只剩下了一场背井离乡的落寞之情……
凌楚思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杯酒,还在微微低垂着头。
季霄白安静的坐在她旁边,一开始还在温声细语的同她说话,试图逗她笑,发现凌楚思今天的情绪实在是太过低落,简直根本已经不是外力所能够影响的情况下之后,季霄白便也放弃了无用的尝试,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她。
良久,季霄白见凌楚思始终低垂着头默默喝酒,却是什么也不说,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微微拧眉,低声问道:“阿凌,到底怎么了?”
凌楚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张了张嘴唇,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凌楚思缓了一会儿,总算把刚刚差点哭出来的眼泪忍了回去,又过了许久,方才轻声开口道:“小白,你知道隋朝开国时候的事情吗?”
“嗯,知道一些。”季霄白有些讶然,不知道凌楚思怎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了这个上面,他忍不住的琢磨,凌楚思今天的情绪如此糟糕,会和隋朝开国那会儿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凌楚思又闭了闭眼睛,然后才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的低声问道,“隋文帝开国之时,可有什么势力相助?”
季霄白眨了眨眼睛,“你想听故事?”
凌楚思没说话,只是几不可闻的微微点了点头。
季霄白看在眼里,丝毫不以为杵,只是柔声说好,坐在她旁边,轻声低语的同她讲述隋朝开国年间的那些故事。
在凌楚思的认知之中,南北朝的乱世之中,九天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共同结束了乱世,随后,他们之中,北周贵族出身的杨坚则最终坐上了皇位,为了纪念当初九天在隋龙山的成立,杨坚甚至定其国号为“隋”。
然而,在季霄白的故事中,却是北周覆亡,北周静帝禅让帝位于“随国公”杨坚的故事,因为“随”字有游走之意,为国号恐有不祥,便改定国号为“隋”!而在这个故事里,当然不会有九天在幕后谋划的影子。
不等季霄白的故事讲完,凌楚思的眼眸已经难以抑制的暗沉了下去。
她失落难过的模样,几乎让人为之心碎。
看见凌楚思又是一直低头喝闷酒的模样,季霄白竟是难得有些惊慌,“阿凌……”
凌楚思摇了摇头,又是一杯酒喝了下去。
她的眼睛还有脸颊,都有些微微的泛红,可是,脑海中的意识,却始终都格外的情形。
太过痛苦绝望之下,连喝酒买醉,其实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种宛若折磨的思维,会一直盘桓在心头,一碰就疼,根本无法忘掉。尤其是凌楚思这种内功深厚的,能够喝到脸色发生变化,已经是灌了太多的结果了。
季霄白看着她在这里喝闷酒,几乎没有打算停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的夺去了她手中的酒杯。
凌楚思也没有再去夺回来,只是在季霄白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倾过身来的时候,微微低垂着头脸颊擦碰在了季霄白的肩膀上。
夏季的衣衫极其轻柔单薄。
不过是一瞬,季霄白便猛然间察觉,自己的肩上微微一凉。
--她一直低垂着头,不是为了躲闪他的视线,而是因为,她在哭……
季霄白的身体猛地僵住,他有些迟疑的侧过身来,伸手抚在凌楚思的背后,下意识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阿凌……”他的声音温柔,宛若叹息。
凌楚思没说话,只是顺势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把脸埋在他的衣服上。
季霄白感觉得到,自己的衣服肩膀上那一块,迅速被眼泪泅湿了一小片,微微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弥漫到肩膀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伤心失控成这样……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季霄白才陡然惊觉,凌楚思的身体,竟然一直都在微微的发抖。
季霄白心中轻轻一叹,搂着凌楚思的手也渐渐收紧,却极其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试图让她稍稍放松下来。
夏日暑热,凌楚思穿着的一身轻罗纱裙,同样极为轻柔单薄,甚至于,当她低头倚在季霄白肩上的时候,柔软而轻薄的衣领被她蹭得有些散,